张导姓张名扬，是个非常酷烈的人，见到鹿天白第一眼就耸了耸鼻翼，嗤笑了声。“十八岁？”
“嗯。”鹿天白裹着何傲年半路甩给他的那件厚重的冰蓝色羽绒服，额前碎发耷拉着，怂怂地站在摄影棚内。
张扬上下扫了眼鹿天白。“就你这副模样，能撑得住吊威亚？”
“我可以的。”鹿天白生怕再被何傲年送回去私校继续读书，很大声地说道：“张导，我什么苦头都可以吃。我保证！”
张扬一双锐利的眼睛藏在墨镜后头，笑得特别不走心。“你能吃苦？”
“嗯。”
张扬大手一挥，让摄影师与助理们先撤，等到几分钟后，现场只剩下他和前来面试的鹿天白。张扬口气顿时就变了，带着点不屑。“你为什么要来剧组面试？”
鹿天白站在四面门窗密闭的摄影棚内，略有点紧张。“我、我想拍戏。”
“屁！”张扬响亮地嗤笑，从裤兜里掏出包雪茄，毫不顾忌地当着鹿天白的面点燃，在吞吐幽蓝色烟幕的空隙间依然不忘嘲讽。“现在这没别人，何傲年也被我赶出去了，说说，你到底为了什么想来老子的剧组？”
……这个男人很强。
这是鹿天白第一印象，然后，他站在门边扬起脸笑了声。“为了何傲年啊！”
“追男人追到老子的剧组？”张扬也笑。“你可以的！”
鹿天白不闪不避，回应张扬墨镜后打量的目光。“所以张导，我面试过了嘛？”
“过了，”张扬弹灭指尖一大截细白烟灰，居然对着鹿天白笑了声。“不就是为了追男人么？我懂。”
鹿天白心满意足地转身，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耳边突然听见张扬问他：
—“这部新戏里你扮演一个npc，台词只有三句，你和何傲年之间，并没有对手戏。你会不会后悔加入？”
“啊，当然不会后悔。”鹿天白手指宁动门把手，耸了耸肩，回头冲张扬笑得无辜又可爱。“只要能待在剧组里，无论有几句台词，我都不会后悔。”
导演张扬意味深长地笑，在雪茄蓝色烟雾后冷峻的眉目若隐若现。“啊，那就好。”
鹿天白毫不留恋地转身出门。
门外是一长排的酒店房，每个房间的门看起来都一样，他想了想，才想起何傲年在的房间号。
笃笃。
笃笃笃。
两长三短。
何傲年并没有第一时间开门。
鹿天白把耳朵贴在门板，清晰地听见房内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傲年你这是为了故意打击报复我是吗？”
……是陶鱼的声音。
鹿天白把耳朵贴的更近了些。
何傲年的房间内，陶鱼似乎正在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