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哪怕知道这样不好，云乔却还是忍不住抱有期待。
“罢了，这事就随你们自己折腾去吧。”陈家并没适龄的待嫁女，陈皇后也没打算再让自家的女孩来宫中蹚这趟浑水，在东宫之事上最多只是建议，从未勉强为之。
不过在最后，陈皇后还是悠悠地提点了句：“有些事情，你自己审时度势先提，还能全了颜面；若是有朝一日让他提起，便只剩难堪了。”
这句就像是压在心头的石头，直到回了东宫，云乔依旧没能抛之脑后，就连晚饭也吃得心不在焉。
“殿下让人传了话回来，说是事情尚未议清，让您不必特意等候，若是困了直接歇下就好。”宫人在帘外传话。
云乔原本心不在焉地趴在池边，听了裴承思的消息后，霎时来了些精神：“知道了。”
霜晚在一旁给池中添花瓣，见此，调侃道：“您自清宁宫回来后就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奴婢都想着要去请太医了，没想到殿下一句话就给治好了。”
“少贫嘴。”云乔嗔了她一句，随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将身子往池中沉了沉，“知道他惦记着我，总是好的。”
“殿下何止是惦记着您，那是将您当做掌上明珠一般宠着了……”
世人总是爱听顺心话的，云乔的心绪渐渐平稳下来，恰到好处的水温驱散了她身上的疲倦，不知不觉合上眼。
宫人在外候着，霜晚算着时辰，正准备唤醒云乔，却被挑帘而入的人给拦下了。她随即会意，无声地行了一礼，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云乔泡得筋骨酥软，睡得迷迷糊糊，被折腾醒的时候还有些气，也不顾什么礼节规矩，抬手在裴承思肩上锤了下。
裴承思并没将这点力气放在眼里，将她的腰掐得更紧了些，明知故问道：“不高兴了？”
他声音低哑，温热的呼吸扫在耳侧，云乔被激得颤了下，想说些什么，可一开口却是断断续续的，不成调。知道这是裴承思有意作弄，羞恼地闭上了嘴。
“别咬唇，”裴承思放缓了些，低声笑道，“来同我说说，今日学了些什么？”
他不提还罢，一提，云乔霎时就想起皇后娘娘那句悠悠的感慨，脸色霎时垮了些。
裴承思看出不对来，摸了摸她的鬓发：“怎么？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皇后娘娘很好，”云乔攀上他的肩，小声道，“是我自己胡思乱想。”
她心中很清楚，陈皇后那话是出于好意，所以临走前还郑重其事地道了谢。
裴承思疑惑不解，可再问下去，云乔却说什么都不肯答了，支支吾吾地敷衍。
“疼，”云乔轻轻地抽了口冷气，又戳了戳他的肩，软声道，“不要折腾太久，明儿一早还得去学规矩呢。”
云乔咬死了不肯说，裴承思只能暂且放下，埋头含住了她的耳垂……
云收雨霁后，云乔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缓过来些，裹着锦被趴在床榻上，口中念念有词的。
裴承思凑近了些，听出她是在重温白日里背过的那些，不由得笑了起来：“可真是勤勉。若是在学堂里，想来会是最受夫子喜欢的弟子了。”
云乔被打岔，磕绊了下，偏过头去瞪了他一眼。
“我记得，你从前可是不爱念书的。”裴承思在她身旁躺下，绕了缕长发，随口道，“如今可真是大有长进了。”
云乔被扰得彻底忘记自己背到何处，索性放弃了，翻了个身面向他道：“这毕竟是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情，我总要做好才是。”
她年纪本就不大，加之方才沐浴过的缘故，白皙的肌肤透着粉意，一双杏眼中盈着水色，乌黑如墨的长发拢在身侧，看起来很是乖巧可爱。
裴承思看得心软，开口道：“若是实在辛苦，要么等过些时日，我寻个时机替你说上几句，免了整日里去清宁宫立规矩。”
其实说起来，这事还是他促成的。
当初为了堵那些人的嘴，才将云乔送到皇后那里受教导。他知道云乔的脾性，原本并没抱什么期待，没想到她竟真收敛了本性，规规矩矩地学起来了。
他对此自是乐见其成，但偶尔也会有些不忍。
“还是别了。虽说是辛苦了些，但也实实在在学了不少，娘娘并没苛待我。”云乔连连摇头，说完，又有些小得意地补了句，“再说，我觉得她比从前更喜欢我了……”
“你不必费心讨好旁人，”裴承思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顺手摸了摸云乔的鬓发，调笑道，“我喜欢你就够了。”
云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唇角翘起，玩笑似的问道：“那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你我是拜了天地的夫妻，无论何时何地，总不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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