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宁约了好友向晚在once会所碰面。
这些天，颜宁从芭姐那陆续探得了一些信息，只知道once在玲姐之后换了主人，虽不知背后具体是谁，但都传说有省里的人罩着。
芭姐日防夜防，就怕颜宁转头跳槽，颜宁为了安住她的心，就哄骗她说自己看上了once的调酒师想泡。芭姐才放下心来，警告他少乱来，说曾有人在once闹事，市局直接警车带走，可见现在的once背后绝不简单。
once在景林区的东南角，一条繁华大街的背处，门面很小，内里却别有乾坤。因为是会员制，来消费的人非富即贵，颜宁原本是进不来的，但托向晚的福搞到了一张卡。
向晚是金城电视台的美女主播，跟某个上市企业的高层在饭局上认识，那人借花献佛给了她一张内部金卡，向晚平时住城西，嫌弃这地太远，就顺手扔给了离得近的颜宁。
颜宁到的时候，吧台冷清地只有调酒师在。
向晚还没来，她有一个外场活动，结束后正在跟一帮大腹便便地客商合影留念。颜宁的电话打来时，她恨不得击节赞叹，但还是克制又礼貌地对身旁的一位年轻男士低语：“失陪了赵公子，台里有点急事，喊我回去呢。”
那人对她点了点头，看她走进电梯，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向晚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姗姗来迟，颜宁已经在吧台喝了两圈，正百无聊赖地在手机上指挥着队友砍怪物，跟前放着一杯绿色的莫吉托。
颜宁无聊时喜欢打游戏，但技术比较菜，平时连哄带骗地跟班级里的小孩组局，奈何快期中考了，一个个都借口看书不肯陪他练手。巧了，刚上线，就有个新玩家来加他好友，顶着一张凶神恶煞的id，没想到技术比他还菜，颜宁这会找到了虐人的快感，正专心致志地给游戏里的队友下套。
向晚甩了甩及腰的大波浪，坐定冲调酒师招招手：“一杯可可西里。”
颜宁舔了舔嘴唇，满意地结束了游戏，托腮看她，脸上笑意未减。
“难得打电话叫我出来，不会就为了打游戏吧，颜老师。”向晚假装没好气地说，“刚又践踏哪个良家少年呢？”
“你猜。”颜宁得意地举起酒杯。
“话说，你好像很久没出来浪了，怎么着有情况？还换了香水？”向晚灌了一口酒，今晚为了主持连水都没敢多喝。
颜宁就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原本一直用一款柑橘味的香水，最近喜欢上了尾调带点烟味的木香，试了好几种才找到这个味道，今天第一次用，向晚的鼻子还挺灵。
他跟向晚是在君悦认识的，当时颜宁在夜班当服务生，向晚还只是台里的一个跑腿小妹，跟着领导去给客户敬酒，不知怎么客户非拉着她吹瓶。向晚吓得不知所措，被强灌了一口咳得惊天动地，跑到卫生间里偷偷地哭。出门时，碰到颜宁，他无声地笑了笑，从托盘上拿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很多年了，向晚总是会想起那个无声的笑容。不过，奇怪的是，俩人后来一直保持联系，却没有发展成男女朋友，向晚曾经认真地反思过，按理说，一个帅哥，一个美女，没理由不来电啊。
后来她想明白了，是颜宁的问题。
乍看起来，颜宁对谁都态度亲昵，陌生人刚碰面就恨不得称兄道弟那种，但细究起来，他对谁都留着一分距离，这一分若即若离，不仔细体会根本察觉不到。就算她跟颜宁认识快十年了，但也不敢说自己了解他。
不过，人活一世，才多少年，计较那么多干嘛，向晚的人生宗旨是得意尽欢，她跟颜宁嬉闹了一会，才开始谈正题。
两人坐在一个私密的角落里，借着灯光的掩护，向晚说：“你让我打听的那桩事有点眉目了。”
“我找到了当时参与报道的记者，可惜人已经调往外地了。她在电话里说，那件事过去后，她确实接到过‘封口令’，只是不知道谁下的，通知她的人也只是执行上级命令。”
青龙山事件当时闹出得动静不小，作为驴友探险的反面典型，被电视台追着报道。后来，高层有人担心过度报道会影响青龙山的旅游开发才下了禁令。
向晚忍不住问：“你到底在调查什么啊？那个死去的女孩，你前女友？”
颜宁摇摇头问：“采访视频呢，你找到没有？”
“这是我想告诉你的第二件事，”向晚把玩着酒杯说，“采访视频消失了。”
“什么叫消失了？”颜宁皱眉道。
“我查了总台的物料库房，登记本上有这盘带子，但保管架上是空的。”向晚说，“上面落了一层灰，看起来空了有些年头了。”
除非涉及重大政治问题，一般的采访记录带不会被人为销毁，虽然前几年，电视台的库房保管没有那么严密，但谁会对一盘平平无奇的视频带感兴趣呢？
两个人都沉默了。
过了会，颜宁起身去卫生间，刚出来，被人一头撞到身上，居然是邓雨涵。
“你怎么在这？”颜宁扶住她，下意识地问。
邓雨涵看起来很紧张，脸色苍白，抿着嘴唇，手指紧紧攥着裙子，连打招呼都忘了。
这时，隔壁包厢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浑身酒气的中年男子走出来，左右张望，邓雨涵见状连忙往颜宁身后缩。但是晚了，对方一眼看到了她，大步走过来，颜宁一怔，校办的周云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