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瑾珩知道他在愁什么，道：“江队长那里就让属下去解释。”
范仕昀听罢侧过身，睁大眼睛，“能行？”
“范队不用担心。”纪瑾珩说，“事急从权，该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
范仕昀听纪瑾珩信誓旦旦的保证总算稍放下心。他倒不是怕江广柔那厮，主要是那家伙太难缠，小鞋江广柔自然穿不到他脚上，但那狗|日的会暗中使绊子，阴险得很。
果真，听到手下汇报的江广柔也没心情赌了，脸色阴沉地等着纪瑾珩过去找他。
远远的，江广柔就看到范仕昀和纪瑾珩一前一后地走来，看起来他俩才像是一起的，随即气不打一处来，“范队长真是好功力，才多久就把我的人拐跑了。”他狠狠斜了纪瑾珩一记眼刀，眯着眼阴阳怪气道，“某些人啊贯会见缝插针，功劳抢不过就开始抢人，**也打不穿那脸皮。”
范仕昀却沉得住气，路上他和纪瑾珩已经商量好了，这回合他不掺和，随他江广柔怎么冷嘲热讽都只管做自己的工作。
纪瑾珩继续往前走，从范仕昀身边绕出去，走到江广柔的右后侧才停下，做了个归队的动作。
这厢江广柔看他还算识相，气才稍顺了些，倒也没说什么刁难的话。
两头的心腹都是跟着各自上峰的老人，看到这番静默的较量，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余光瞟着纪瑾珩，心里都在琢磨这是何许人也。
范仕昀不想和他纠缠，敷衍地解释道：“事发突然，江队长可能还不太清楚这次任务的具体情况和进度，让你的手下纪副队长跟你说吧，我这里还有任务，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江广柔见他一贯地退让，翻了个白眼，哼道：“走！这里也没我们情报科什么事了，大家别耽误范队长翻箱倒柜找线索，我们走！”
纪瑾珩摸摸鼻尖，食指横在嘴唇上按住勾起的唇角，跟在江广柔身边走了。
江广柔拿纪瑾珩没办法，他知道纪瑾珩的来头不小，惹不起。他自己就是个俗人，多年不得志就见不得人好，何况那个人是范仕昀，其他还好说，他是真怕纪瑾珩被对方拉拢过去。
“我江某人虽然没念过多少书，”江广柔拗着手臂坐在车里，头偏到一边，别扭地说，“但也知道，墙头草是没有好结果的。”
纪瑾珩垂着眼帘，还在想日本间谍的事情，没听清江广柔说了什么，等回神的时候只听着了个尾巴。
他坐直了，“嗯？队长，您说什么？”
江广柔气结，要不是看纪瑾珩的眼神确实不像装的，他肯定跟人没完。
纪瑾珩也不着急解释，眼神里有种看戏似的悠哉，但寻常人又难以觉察。他笑着说：“属下和您说说刚才华昌路的事吧。”
“冯兴跟我说过了。”
纪瑾珩不管那个司机说的时候是不是添油加醋了，他凑近道，“还有范队长也不知道的线索。”
江广柔立时一顿，纪瑾珩太会拿捏人心，轻飘飘几句话，江广柔的脾气就下去了。
“有什么情况？”
纪瑾珩便把他设计试探日谍的事又复述了一遍，其中包括一些细节，“他身上有君山银针的茶香，应该是有喝茶的习惯，这茶可不是什么人都喝得起，按照他的衣着打扮，一般的文职工作便不必考虑了，不过不排除有人赠礼。”纪瑾珩看着江广柔的表情变化，抬起手，继续说，“左手食指指节和右手食指拇指的指腹有薄茧，说明常年跟纸笔打交道，少说有五年以上的工作经验。”
江广柔面上的震惊不辞掩饰。
纪瑾珩接着道：“另外，属下注意到他左胸位置的西装上有两处**，大约间隔两公分，应该是别名牌留下的。”他目光熠熠。
这下就算江广柔能力再一般，提供了那么多线索，也该猜出对方的身份了。
“他在银行上班？！”
“而且一定是名高级职员。”纪瑾珩补充道。
江广柔一脸不可思议，“这些都是你刚才观察到的？”
“还不止，”纪瑾珩左手覆右手，纤长白净的十指交叉着，做了个轻松交谈的姿势，“队长，您想想，卓运坊是什么地方，要用什么理由能穿着正装、提着公文包出入那里还不叫人起疑？”
纪瑾珩的语速不紧不慢，说话的方式与语气叫人如沐春风，一听就知道极有涵养，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在纪瑾珩的循循善诱下，江广柔的思路越发清晰起来。
“他需要找个理由出入那里……办业务！”江广柔激动地直起身，“贷款、理财、信托！”
“没错。”纪瑾珩道，“所以他很可能跟卓运坊的管事有长期且稳定的业务往来。”
话音刚落，引擎就熄火了，车停在情报科办公楼的大门口，江广柔急匆匆下了车，快步朝办公室走去，半路上正好碰到了他队里的人。
“赶紧把人都召集起来，有紧急任务！”
那名队员到三队有段时间了，这还是头一次见江广柔这么严肃地说有任务，当即愣了一下。
江广柔喝道：“发什么愣？还不快去！”
“……是！”
江广柔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纪瑾珩在旁但笑不语，要说抢功劳，恐怕谁也比不过他眼前这位江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