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压过了大殿后的撞钟声,久久回荡于铁壁结界内的空间。
“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怎容你随意在此撒野!”
完全被我无视掉的地陆手持佛印原地站定,紧接着,一尊面容慈悲的千手观音像便在他身后凝化成型。
我好奇地伸出了手,即便身前一无所有,但我更够感觉到到……空间内的自然之力正在向着那尊观音像汇聚。
或者说,地陆大师背后的千手观音像,正是由自然之力凝聚而成的!
然而……只是将自然之力凝聚在体外,有什么意义?这样是开启不了仙人模式的。
很快,地陆便以实际行动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
随着他一声怒喝,身后观音慈悲的面容突变!
目如铜铃,须眉似火焰般升腾燃烧,竟活脱脱变化成一位专司惩戒的怒火明王。
我抬臂护在身前,周身的空气仿佛活了过来,一团团如同硬邦邦的拳头,劈头盖脸地向这边砸了过来。
接连后退,直到彻底退下最后一级阶梯,我才堪堪止住步子。
“立刻自行离去!否则接下来你就会被人抬出着去!”
陆地大师的最后通牒我根本就没有在意,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找到了新玩具似的欣喜。
我站在原地,紧盯着陆地大师背后重新面露慈悲之色的观音像,下一秒,这尊金光闪闪的佛像竟如同受热后的蜡烛一般逐渐消融了。
“这……怎么回事?”
没有过接引自然之力入体之人自然感觉不到。没给他留下太多惊讶的时间,我的反击已然发动!
原本站在大殿前,手足无措地试图重新凝聚自然之力的地陆,突然间双脚离地,像个炮弹似的倒飞出去撞碎了大殿的木门。
不待他爬起身来,无形的力量就再次将他向上抛飞,一头撞碎了殿前的匾额。
木匾碎片就这样裹挟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滚下石阶,扑倒在我脚边。
“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就是你输掉的原因。就凭这点力量,你的光头很快就会被人拿去兑现。”
“你——!”
扑通!无形的力量将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众僧皆面露惊骇之色,握着长棍的手在颤抖,但却没有人后退。
“出来吧奈良鹿悠!你还打算在这群无辜的和尚背后躲多久!”
我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一个年青和尚便连滚带爬地冲出人群,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
“都别动手!方丈大人邀女施主进内殿室内一叙!”
所有僧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齐齐收回长棍,我也没再多为难这些人,径直走进了大殿之中。
……
走过平日里众僧诵经的外殿,绕过庄严的佛像,再向里走就是火之寺的内殿,寺院主持的居所,真正意义上的的方丈之地。
嗖——!
一把亮闪闪的短刀洞穿门口的屏风,深深地钉在在方桌之上,而身披袈裟的中年僧人就坐在桌旁,他显得很平静,面对突如其来的凶器却一动也未动。
“寺院、出家,真是个聪明绝顶的主意,斩断前尘,过去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是吧?奈良先生。”
我抬脚踢翻屏风走入房间,僧人终于停下了诵经。
“既然知道我的曾经,甚至清楚我当年的身份……来自雨之国的客人,时至今日你找到我,究竟有什么打算呢?”
他甚至没有抬头,依旧是那副垂首诵经的姿势。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这是多此一举,但思考了很久……我还是决定见你一面,问一个问题。”
我也坐下身,在他的对面,隔着那柄斜插在方桌正中央的雪亮短刀。
“请问。”
他抬起头,神色平静地与我对视,丝毫没有半点胆怯与回避。
我突然间感觉……自己今天可能会白跑这一趟。因为眼前之人将会非常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诚实到,哪怕讲出半点谎言就能救下很多木叶村忍者的性命,他也不会说谎。
但我还是问了,只不过这并非一个问题,而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地名。
“常雨大坝。”
……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身为一名僧人,我每日都在为那天的决定忏悔。但身为一名忍者,我必须首先忠诚于国家,其次才是自己的良心。”
他的声音从容而沉稳,这一定是他反复思考后的回答。
……
我望向格窗外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
“说的很好。”
我为他的答案而鼓掌,节奏轻快而悦耳。
……
时间一直在流逝,当夕阳西下的时候,等候在大殿外的僧人们终于失去了耐心,他们搀扶着重伤的地陆一同闯进内殿。
而在那间狭小的方丈之地,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一具僧人的尸体。
他的胸口插着短刀,一如从前那样,从容地躺在一片被鲜血染红的方纸之中。
而我,早就离开了,走在返回木叶村的小路上。
洁白的方纸高举过头顶,映着天边的夕阳,那颜色……
比血还要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