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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 105 章 回宫(1 / 2)

邹临祈花了短短一天时间攻下了蕲州,活捉了邹元朔和云崇。待安排了此地事宜,对蕲州百姓给予安抚,经过短暂修整后,开始着手布置手下兵马返回各驻地。

至此连绵不休的战争得以平息,百姓们不用再担心战火会不会哪天突然就烧了过来。

只是兵戈初歇,国家一片狼藉,处处都要休养生息。战争虽然结束,可邹临祈倒是更忙起来,一整天里很久都会不见人影。

再过几日就要启程回京,虽然邹临祈说过他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可陆愔儿还是有所担心,不知道回去以后又要面临什么新的问题。

因打了胜仗,这些日子尹霖身上的傲气愈发旺盛起来。有时候会故意来伤兵营里走一圈,看到陆愔儿就满是不屑地冷哼一声。

即使陆愔儿是奕王身边的女人,可现在她无名无分,他倒也用不着对她恭敬。

陆愔儿对这些全都看在眼里,料想得到等将来回京以后,尹携云会靠着自己这个哥哥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从一个备受冷落的侍妾,变成奕王身边不可或缺的女人。

她摇摇头,没让自己再想下去。既选择了要信任邹临祈,她就不会再怀疑他。

连绵不休的大雨终于停了,厚厚的乌云散开,天光重新茂盛。

邹临祈带着人回返京师,行经宁州时陆愔儿去看望蒋笙。蒋笙一个人守着学堂,开了间生药铺,做些贩卖药材的活计。她不愿意再去京城,把陆炳的墓也迁了回来,无聊时便过去陪陆炳说说话,日子过得倒并不无聊。

陆愔儿留下许多财物给她,虽是舍不得,可到底还是要走。

临走时眼睛红扑扑的,眼泪将落未落。蒋笙“哎呦”了两声,无所谓道:“难过什么,又不是不能见面了。以后你每年多来看看我不就好了。我若有空,也会去京城看你的。”

这几年里,陆愔儿一直想让蒋笙再嫁。也并不是没有碰到过合适的男人,可蒋笙一心只想着陆炳,从来不肯多看旁的男人一眼,此事也就只能罢了。

母女两个话别后,陆愔儿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跟蒋笙摆手道别。

蒋笙笑看着她走了,等马车行远,再也看不见了,转身回了学堂。

淑太妃在宫里收到消息,如今天下业已安定,五王与云崇被俘,奕王殿下正准备班师回朝。

她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放心,从蒲团上起身,在奚嬷嬷搀扶下出了佛堂。

奚嬷嬷年岁大了,本该在旧王府待着好生养老才是。可旧王府如今已不剩什么人,她又向来闲不住,便又回了皇宫陪伴在淑太妃身边。

“奚嬷嬷,”淑太妃看着外面晃眼的太阳,说道:“奕王几时回来?”

奚嬷嬷道:“明日就要到了。”

“听说他从宁州城里带走了一个人,”淑太妃脸上神色肃穆,说道:“他这是决心要与本宫过不去了。”

奚嬷嬷亦知道陆愔儿替嫁一事,只是虽然知道,却不如淑太妃这般反感陆愔儿。她在王府的这段日子里受了陆愔儿许多照拂,也看得出陆愔儿心地极好,待奕王也是极好。又因陆愔儿治好了奕王的腿,心里更是对她感激。

可她也知道,自诞下孩儿后,淑太妃这一辈子便都在为了这个孩子而活,她根本不会容许奕王身上会有任何污点存在。淑太妃不喜欢陆愔儿,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容老奴多嘴一句,”奚嬷嬷尽量和缓地提起:“殿下这种性子,是断断不会听从他人命令的。太妃若是逼得太紧,恐怕只能适得其反。不如各退一步,就留那孩子在宫里,等将来殿下继位,随便赏她个嫔位也就是了。”

淑太妃却冷笑一声:“你也知道奕王是什么性子。如他那般,是万万不会把皇后的位置给了旁人的。陆愔儿又不是寻常女子,本来就不安定,若奕王再左娶一个,右娶一个,恐怕她根本不会在宫里待太久,到那时,奕王岂不是要更伤心?权衡之下,只能解决掉陆愔儿,一了百了!”

说到最后,淑太妃脸上现出一抹狠戾,抓在奚嬷嬷腕上的手捏得越来越紧。

当初陆愔儿在宫里,她没能寻到机会杀了她,让她被邹元朔的人带出了宫。如今她既敢回来,她便必不会再错过这次机会!

“行了,”她举步往前走,懒懒扶了扶沉重的头,说道:“王府里不是还有个尹携云吗,让人把她接过来,好生安置。此次平乱,尹将军出力不少,哀家自是要好生嘉奖。”

奚嬷嬷虽然担心,可还是应承下来,让傅公公去王府把尹携云接了过来。

钟若萱和尹携云二人知道奕王殿下就要回来,不由都十分雀跃。邹元朔的事情已经解决,想来奕王很快就要进行继位大典。她们的父亲和兄长有功,就算邹临祈再不喜欢她们,也要看在她们家族的份上给予封赏。

刘绾溪却是心下不安。如今五王果然已是不中用了,父亲选错了边,刘家衰落是迟早的事。如今她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王妃身份,万万不能让邹临祈丢弃了她才好。

三人各怀心事地在宫里等着。到了次日,邹临祈果然回宫。只是回来的时候,身边带着一名女子,正是陆愔儿。

陆愔儿离开以后,她们以为她早就死在外面连绵不休的战火里了,谁都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活着回来,还是被奕王亲自带回来的。

几人俱是恨得牙痒,回去以后大发了一顿脾气。只是钟若萱和尹携云能靠自己娘家去与陆愔儿相抗,刘绾溪却是找不到人来给她撑腰了。

刘绾溪怎么想怎么不甘心。她活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怎么能输给一个奴才!

想来想去,她只能去找淑太妃。

“太妃娘娘难道要坐视不管不成?”她跪在殿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殿下这样堂而皇之地把陆愔儿带回来,置太妃于何地,置我于何地!太妃若再不想想办法,陆愔儿岂不就得逞,爬到皇后的位置上去了!太妃难道能看着这一天发生吗?”

淑太妃委实不怎么喜欢刘绾溪,不想再看她哭哭啼啼地没完没了,闻言道:“你与其在我这里哭诉,不如自己想办法怎么解决掉她。本宫记得,她的卖身契如今还在你府上留着。”

刘绾溪灵光一闪,眼珠动了动,躬身拜道:“多谢太妃提点。”

她给父亲去了封书信,将陆愔儿的卖身契要了过来。只要把这东西拿在手里,想她陆愔儿便不会再厚颜无耻地留在奕王身边了。

趁着奕王在前殿处理朝事,刘绾溪去了陆愔儿住的凌惜宫。此处宫殿离前朝极近,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而已。邹临祈把她安排在这儿,分明就是把她放在了眼皮子底下,生怕她会在别处受欺负一样。

刘绾溪在外头转了转,凌惜宫外有重兵把守,她根本就进不去,只能拉住进去送茶点的小宫女,给了她些银子,让她帮忙去传话。

陆愔儿一个人在宫里待得烦闷,不过只短短一天就想往外面跑。以前在王府时,她每天都在想着要怎么帮邹临祈治腿,过得倒是一点儿都不无聊。如今邹临祈已然痊愈,她瞬间觉得自己没有了用武之地,只想出宫去本草堂玩。

午后正跟几个小宫女在院子里扎秋千,突然听见宫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怀微背着个包袱,笑容满面地朝她小跑过来。

“王妃!”怀微如以往那般叫了她一声:“奴婢听说你被贼人掳劫,实在是要担心死了。还好王妃吉人自有天相,被殿下寻了回来。”

陆愔儿在宫里没有熟识的人,见她过来,自是十分开心,问她:“殿下让你入宫的?那钱渔呢,他现在在哪儿?”

“他还在王府,留在那里看守。”怀微道:“原本我是要跟他一起的,可是听说王妃已经回来,奴婢便求了殿下,让奴婢进宫来伺候王妃。”

她能过来,陆愔儿虽然高兴,可也不忍她跟钱渔分隔两地,便道:“我在宫里很好,并不缺人伺候。你早到了年纪,我不好一直这样留着你。等再过一段时间,一切安定,我会给你准备份嫁妆,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怀微面上羞怯,可仍是道:“奴婢想多伺候王妃几年,反正钱渔他也跑不了,我不怕他会不等我。”

正说着话,从外面又走来一个小宫女,停在陆愔儿面前,说道:“王妃,刘丞相家的那位小姐正在外面等你,说是有话跟你说。”

怀微担心会有危险,要跟陆愔儿一起去,陆愔儿拦下道:“没事,外面都是殿下的人,她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她转身走了出去,刚跨出门,远远地看见刘绾溪一个人站在深长的甬道里。

她神色平静地过去,淡声道:“什么事?”

刘绾溪实在看不惯她这副样子,冷笑道:“攀上奕王殿下后还真是与以前不同了,不见了一点儿奴才样。可是你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一日为奴,终身为奴,你永远别想洗清自己的过去!”

“我自认过得坦荡,从来也没做过一件亏心事,那些过去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陆愔儿极其冷静地道:“至于卖身契,你若想留着便尽可留着,想公之于众也尽可以去做。我若是怕你,就不会跟着殿下回来了。”

她上前几步,一双漂亮纯澈的眸子里隐隐有着咄咄逼人的厉光:“当初入丞相府为奴,是我为生计所迫,不得不去。可我无论在哪儿,都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没有抢过没有骗过,你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我帮你治好了你这张脸,让你出落成现在这样一个美人,你该感激我才是。若真是对我如此不齿,你起码也要先把这张脸毁了,再来与我说话!”

“你!”

刘绾溪简直要被气死,伸手要去打她。陆愔儿却抓住她那只手,手下用力,把她猛地推了出去。

刘绾溪趔趄几步,摔倒在青石板路上,手被路边一块尖厉的石子割伤,瞬间流了满手的血。

陆愔儿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在丞相府时,你稍有不顺便会拿我出气,大冷的天让我在雪地里罚跪。看你三哥喜欢我,觉得是我勾引了他,便想拿簪子划破我这张脸。若非是我处处留了心眼,恐怕早就死在丞相府里了。我替你嫁给奕王,帮他治好了腿,你见五王大势已去,转身就想来攀扯奕王。这世上没有这么多坐享其成的好事,你自己不要的东西,回头再想来取,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刘绾溪隐隐地生了惧意。以前见陆愔儿生得娇弱,便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怎么也没想到,她模样清纯,内心却可怕,从来也不会白白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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