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想要和对方继续有所往来,出门的时候你就让他请客,然后等到下一次再还。
如果你对别人没意思,欠下的东西就要立刻还回去。万一出于什么原因在当时没能还上,也一定要在分开后立刻还上,因为这样才能避免有所牵扯。
在相亲场上杨清远请曾念吃了饭看了电影,还买给她棉花糖,但是曾念只请回了杨清远一杯咖啡,这是远远不够的。
虽然曾念是真的很想和杨清远有下一次,但眼下看来却又不太现实了。
曾念太害怕了。
那个梦境太真实,仿佛是无数次的内心影射所投射出的多年前的某段记忆。
曾念虽然还是很喜欢杨清远,也在内心下定决心想要争取一下,但在行动上,却又害怕杨清远。
曾念就像是一个被蛇咬过的农夫一样,虽然很想要驯养一条自己的蛇,但又很害怕再次被咬,甚至于不可避免的对一条随便什么样的、看上去像蛇的绳子都害怕起来。
于是曾念直到坐上高铁的那一刻才敢将手机开机。
她怕杨清远给自己发消息,可更害怕在这并不算短的关机的时间里,杨清远不给她发消息。
当高铁以每小时398公里的速度前进的时候,曾念收到了开机以来杨清远发过来的第一条讯息。
杨清远问她为什么不开机。
曾念按着手机,很慢很慢地回复说没电了。
但杨清远似乎不太信,因为现代人很少会任由自己的手机一天都没有电的,但他也没办法反驳曾念这样的一个听起来就很扯的理由。
于是杨清远在微信里问曾念有没有时间帮忙给自己挑一套茶具。
曾念说没有,然后拍了一张高铁途经的风景。
在398公里每小时远离潜江的速度下,手机摄像头记录的风景很模糊,过往的树和农田只留下一段残影。
“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在曾念的手机对话框里停留了很久,像是杨清远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曾念说一样。
但事实上曾念最后只等来了杨清远发过来的“哦”。
就这么一个字,于是曾念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高铁开始减速,在汉口站停留半个小时。
曾念在等待的过程中翻动手机,看到了前一天杨清远发给自己的消息,很多很多条,需要翻页看的那么多。
是曾念记忆中收到的最多的杨清远发给曾念的消息。
杨清远问曾念喝茶用什么茶具比较好,煮茶泡茶有什么特别的步骤,还问她可不可以陪自己去实体店买一套茶具。因为没能得到曾念及时的回复,在半个小时后,杨清远又发了一些其他的话,最后还有一些看上去很可爱的,又让曾念觉得很熟悉的表情包——
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曾念发给杨清远的。
但是面对这么多的消息,曾念回复给杨清远的只有“没有”两个字,和刚刚拍的,一张很模糊的图片。
像忠犬遇到了渣女。
曾念不合时宜的有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她也并没有生出想要回复杨清远的心思。
但是当高铁重新启动的时候,曾念再次收到了杨清远发过来的消息。
他问曾念是不是回广州了,曾念说是的。
杨清远又发:“为什么不告诉我?”
曾念有些恍惚,却又觉得奇怪。
她似乎是不太搞清楚杨清远为什么要发这种很奇怪的问句,于是曾念回了杨清远一个问号。
杨清远没有再在微信里打字回复她,像是很不能忍受似的,拨给了曾念语音电话。
高铁其实并不是一个很适合打语音电话的场所。
因为这里充斥着孩童的吵闹、成年人的呵斥,以及一些不太礼貌的短视频外放音……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开放的、没有丝毫隐私的场所。
曾念有一种如果接了杨清远的语音请求,就像是把自己喜欢杨清远的这颗心掏出来放到大众眼前的感觉。
但曾念总是很难拒绝任何与杨清远有关的联系。
于是在微信语音响到第五秒的时候,曾念点了接受。
蓝牙耳机有些冷。
但里面有杨清远的声音,类似于曾念很喜欢的二次元声优的那种、带着点低哑的、性感的声音。
“曾念。”杨清远叫她的名字,然后说,“你说我可以联系你的。”
曾念“嗯”了一声。
杨清远又说,“可是我发给你好多信息,你都没回。”
曾念觉得杨清远就像是一个向大人讨要糖果却遭到拒绝的小孩,语气里充满了可怜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