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少，你在做什么？”
鹿天白抱着他的罪证蹑手蹑脚地回头，就见到那个女管家板着脸，在她眼神里清晰地写着“不满”与“看不惯”。
“……呃，那个什么，”鹿天白有点结巴，主要是出于心虚。他来不及掩饰这床湿漉漉的床单，却还记得何傲年笑他裤子没穿好，下意识拿床单遮住腰部以下，尬笑了几声，脸色依然红的有点发烫。“我想换个床单。”
最后那句特别小小声。
女管家一直板着的脸意外松了松，似乎有点诧异。“这条床单不是二楼客房的。鹿少你被何少赶出来了？”
……这个，就特么是个更尴尬的话题。
鹿天白继续红着脸尬笑。“我们吵了一架。”
女管家眉毛直跳，打满褶子的脸皮就像被人暴击了一拳，当场表情碎裂。“何少居然会跟你吵架？”
“……啊，大概吧。”鹿天白敷衍又心虚，声音更小了。
噔噔噔，女管家踩着高跟鞋扭着长裙快速走到鹿天白面前，眼神锐利的跟钩子样，上下打量他。“你为什么要跟何少吵架？”
鹿天白低下头，内心骂了句卧槽，他哪知道何傲年发什么神经！再说，他被赶去楼梯间难道还是他对不起何傲年了？
“……忘了。”
鹿天白答的特别不诚恳。
但偏偏他这具原身生的漂亮，年纪又小，脸皮红彤彤地抱着张脏床单，就像个青春期意外闯祸后不知所措的大男孩儿。
女管家表情又松弛了个八度。她望着鹿天白皱眉，虽然依旧嫌弃，但还是朝他伸出了手。“把床单交给我吧！”
“……啊不行的，”鹿天白窘的恨不能把头埋进地板。“我、我自己去洗。”
女管家立即了然地笑，表情再次松弛了个八度，接近于温和了。“这没什么的鹿少，人人都有这一次，何少当年……”
她机警地止住口。
鹿天白依然低着头，自然没能发现女管家的机警，他说话结巴的厉害，又耻又难堪。“不、不可能的，何傲年不可能十八岁还在尿床。”
女管家嗓音立刻拔尖，差点震破这栋独立的三层别墅小楼。“什么？你以为你在尿床？！”
鹿天白慌慌张张地抬头。“啊，啊不是嘛？”
女管家震惊地盯着鹿天白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从他绯红脸颊扫射到那两瓣微肿的唇。几秒后，她忽然也结巴了。“鹿少，何、何少……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何傲年对他做了什么？
鹿天白艰难地回忆半秒钟，比女管家更不自信。“他、他喂我吃了药，啊不对，他给我盖了被子，也……也不对！他、我……”
鹿天白窘得舌头打结。最后他放弃了解释，诚恳地望着女管家，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女管家一瞬间表情五彩斑斓。
偌大的空荡荡的大厅内只有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女管家搅动双手，视线从鹿天白脸上漂移开，略有点不自在。“何少可能是粗暴了些，也不懂得善后，鹿少你……嗯你以后，也许就能习惯了。”
鹿天白睁大一双圆鹿眼，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嗯，他挺粗暴的。”
还几次卡他脖子。
还拽他头发。
还把他赶去楼梯间。
“……”女管家回过神，望向鹿天白的眼神多了丝同情，但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这丝同情的尺度，板起脸，继续面瘫样地对鹿天白说话。“你把床单给我就行了。”
不等鹿天白挣扎，女管家伸手就夺走了他一直抱在怀里的湿床单，凑到鼻子前不动声色地嗅了嗅。
然后，一瞬间表情更加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