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菱想想也是,便起床去看。
这天没有雨雪,冬日冷白的阳光洒在园子里,梅树投在地上的影子也很淡薄。
小宫女取了个暖暖的棉坐垫搁在池塘边的矮石墩上,萧宝菱提起裙摆,坐了下去。
枯萎的莲叶在角落静止不动。硬质的冰面上有菱形的纹理。原本微绿的水变成了半透明。
那平日里负责喂鱼的小宫女蹲在池边,担忧地道:“公主,它们不动了,是被冻死了吗?”
那些锦鲤在冰下,保持着游动的姿势静止了,有的通体金红、有的雪白中有几块红斑,像漂亮的没有生命的标本。
“下面没有结冰吧……”朝颜也在一旁蹲下,指着一条金红的锦鲤道,“看!它的鳍在动!”
萧宝菱定睛看去,果然。那鱼遍体金红,没有一点杂色,但身体两侧的鱼鳍却是白的,小小薄薄,很好看,像小翅膀,此时正轻微摆动着。
她来了兴致,捡起池边一根枯枝,敲了敲冰面。
冰层还不厚实,敲击时略有些上下浮动。冰下的鱼群受了惊,慌忙游动开去。
“还活着!”小宫女惊喜地叫出声。
“嗯。”萧宝菱笑着说,“之后不用管它们了,不用喂食,让它们冬眠,不会死的。”
起身回房,进门时寒风一吹,萧宝菱冷得用双手抱住自己。
朝颜跟在她身后,道:“公主,听说镜湖的冰特别厚,有人在那儿冰嬉呢!”
这话一出,萧宝菱像被一道闪电给劈中,忽然一动不动了。
三九,今日是三九……是贺元夕十五岁生辰前的三九啊。
原书中,贺元夕因少年在北齐宫中受过冻,落下了终身难愈的寒疾,进而导致他性情阴郁,征战四方时几乎和萧措一样嗜杀。
而所谓的受冻,就是在三九这日,被在镜湖冰嬉的太子萧独推进了破损的冰洞里。
整整几个时辰,没有人去救他,直到萧思月晚膳后闲逛,发现湖中异状,才匆匆找人将他救起。虽然得了救,但是晚了,那寒疾日日夜夜折磨着他,光是咳嗽吐血的描述就每章都有……看得当时读者视角的萧宝菱心揪着疼。
而北齐太子萧独的最终下场,就是被称帝后的贺元夕以牙还牙,命人扒光衣衫在结冰的湖面上放狗追着跑酷,在落入狗嘴之前跌进了冰窟,苦苦挣扎时众围观者无一人相助……最后,这旧皇宫荒废了,镜湖也被填平。
“公主?”见萧宝菱忽然顿住,朝颜出声问询。
萧宝菱回过神来,快步走进寝殿,径直去到衣柜前,取了面纱和一件浅青色的厚斗篷,对眼前看着自己发愣的侍女道:“朝颜,拿一件你的衣服给我,快点,我们去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