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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离心(2 / 2)

等人走后,常顺一行人抬着金,七弯八拐地回到寨子里,个个喜气洋洋。

今日这一票干得够大,足足够寨子里的人吃好几年了。

唯有老九犹在介怀:“当官的不仁,我们又何需讲义气,直接杀人越货岂不更痛快。”

“杀人越货,那与强盗有何分别。”常安最厌恶的就是草菅人命的蛮匪做派,他更看重一个义字。怀三此人,有着贵公子的傲气,但心地不坏,没必要赶尽杀绝。

常顺是巨款到手,心气也顺了,愈发仰仗周谡:“二当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找人跟过去,但愿是我料错了。”周谡起身,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他也该下山了。

留在这里久了,沾染一身匪气,熏到媳妇可就不好了。

快到山脚,远离了匪贼后,怀海脚步放慢,边走边试探着问主子:“三公子,那些贼子可有跟您乱说什么?”

怀瑾闻言笑了笑,正好,他也很想知道:“大哥为何又改主意了?愿意千金换我了?”

怀海赔笑脸道:“自然是三公子比千金更贵重,特地飞鸽传书,叫小的挖了怀家先祖葬在这里的墓穴,给三公子凑齐了赎身钱。”

闻言,怀瑾又惊又气,倒抽一口凉气:“你们,你们居然敢挖我怀家的祖坟,还偷了里面的殉葬品,被爹知道了,也要将我打得半死。”

“小的也是迫不得已,三公子的命更重要,等回去后,小的自会去向大人请罪。”

怀海边说,边绕到了怀瑾身后,趁着怀瑾没防备,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对着男人后背刺过去。

怀瑾只觉胸口钻心的剧痛,身子往前,直扑扑倒向前头草坡,往下连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住,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满嘴的血腥味。

怀海走过来,蹲在了怀瑾身旁。

“三公子,对不住了,您的命是由千两金换来的,必须由我亲手了结,大公子才能放心。”

大哥?为什么?

怀瑾疼得说不出话,伴着身体的剧痛,更多还有被亲人背叛的不可置信,愤怒和悲哀。

“三公子,我这次刺准点,好让你痛快上路。”

说罢,怀海就要抽出匕首,再给怀瑾致命一刀。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划破了昏黄天际,以迅雷之势狂奔而来。

站在前头的两个男人始料不及,转个头的工夫,就被庞然大物先后扑倒,一口一个,爆管而亡。

后头两个侍卫傻了眼,还是怀海一声大喊:“快拿刀。”

二人这才弯腰,正要拿起刀,大虎再次扑上来,快狠准地又咬死了一个。另一个见状,挥刀砍了过去,可仍是迟了一步,大虎一下跃起,避开挥向自己的大刀,迅猛扑向男人。

一记重压,锋利虎爪往男人胸口抓了两下,竟是将人的心脏活活从胸膛里掏了出来。

怀海满目惊恐,心头大骇,当下也顾不得怀瑾,将怀瑾往大虎那边一丢,自己拔腿就跑。

怀瑾强撑一口气,趁猛兽大快朵颐之际,悄悄探手去够男人掉落在地的大刀。

谁料,手碰到草地,稍有动静,凶兽猛地转了头,赤金色瞳孔牢牢锁定他,迸射出令人魂飞魄散的幽光。

怀瑾赶紧缩回手,咽了咽口水:“抱歉,打扰虎兄了,您继续吃您的,就当我,当我死了罢。”

然而,被打扰的并不是虎兄,而是母老虎,不是那么愉快,从喉头发岀一记吓破人胆的低吼,冲怀瑾张开了血盆大口。

怀瑾一阵彻骨的凉。

不仅要葬身荒野,死法还这般凄惨,一身血肉给猛兽打牙祭,连个全尸都留不得。

就在这时,一个清凌凌似莺歌般动听的女声从林间飘了过来。

“大白,别玩了,快回去给你崽崽喂奶,你崽子饿得嗷嗷叫呢。”

大虎似乎听懂了女子的话,呜的一声过后,转身奔向林间,如来时般匆匆消失在了怀瑾眼前。

躲过一劫,然而怀瑾并不轻松,插在胸口的匕首使得他疼痛难忍,身体失血过多,他需要止血,否则仍是死路一条。

怀瑾面色煞白,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朝女声传来的方向呐喊:“仙子救我!”

林子里,周窈正摸着大虎的脑袋,柔声安抚:“再过几日,不多了,就十日,再给小白断奶好不好?”

大虎似乎听懂了,仰着脑袋,舒服地直哼哼。

周卓蹲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拔草玩,看着大姐训山大王跟训孩子似的,满眼的羡慕。

本以为姐夫已经很了得,没想到大姐也是深藏不露,居然能叫人人都怕的猛兽这般听话。

“大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周卓站起来,竖起了耳朵。

周窈面色淡淡:“哪有声音。”

听到了也不想理,谁晓得再顺手捡回来的,是人是鬼,值不值得。

周卓坚持:“分明就有。”

说罢,周卓一下蹿了出去,不多时,大声呼喊周窈。

“大姐,大姐,这里真有个人,不,是几个,有个还活着,不过惨兮兮的,也没几口气了。”

“哎哎哎,别晕啊,你晕了,我怎么救啊。”

周窈慢悠悠从林子里走出,身边跟着威武雄壮的山林之王,煞是威风霸气。

“你不是自诩有神力,那就试试,看能搬动不。”

话落,周窈走近了,瞥到男人毫无血色,透白发青的面容,登时一愣。

“是他。”

“谁?大姐认识这人?”

“是啊,这人比你姐夫更不得了呢。”

只不过,堂堂刺史家的公子,怎会满身血污,狼狈不堪地晕倒在这荒郊野岭。

周谡归心似箭,赶在天黑前回到了秀水镇,然而跨入家门,见到老丈人,还未出声,就被老丈人一拐杖打中。

“你还有脸回来!”

周谡任由老丈人打,四下望去,不见媳妇,忙问:“爹,窈窈呢?”

“你还有脸提她,出个门也不跟媳妇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走啊,还回来作甚......”

见老丈人快要站不稳了,周谡捉住拐杖,摁住老丈人,再问:“爹,窈窈呢?”

周窕冲出来,大声道:“她去找你了,半夜走的,还带走了阿卓,我们把整个秀水镇找遍了,也没寻着,就差报官了。”

周谡松开周父,沉着脸,一语不发,还未坐下来歇歇就转身出屋,快步走远。

周父指着周窕:“你也跟去,看他往哪走。”

周谡并没有在镇上逗留,沿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周窕起初还能跟上,后来周谡越走越快,腿长,步子又大。周窕莫说追了,喊都喊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消失在自己面前。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一个个说走就走,把我留下,你们都坏,大坏蛋。”

周窕蹲在原地,抱着膝盖,委屈得直掉泪。

“哎哟,这是周小妹?怎地了,哪个不长眼的给小妹气受了,哥哥这就教训他去。”

李铁出外办事,返回的路上,瞧见周窕独自一个蹲在路边哭得伤心,忙上前哄。

“姐夫,我姐夫欺负我了,你去揍他。”周窕抽抽噎噎道。

李铁一听是周谡,还是算了,自己打不过啊。

“要不妹子,你到我店铺里坐坐,喝喝水,这哭多了,把身子哭干,可就不美了。”

“我哭成人干,也不关你的事。”李铁一片好心,妹子不领情,抹了把泪,站起了身,往家里去。

李铁二话不说,默默跟上,妹子这般水灵,遇到坏人可怎么得了,自己也跟紧了。

周谡顺着山路,往密林里走去,边走边发出暗号,约莫一刻钟后,常顺寻了过来。

常顺见到周谡,双目一亮,快跑向他:“二当家,你还真是料事如神,果然没猜错,那怀三出事了。”

周谡此时更惦记媳妇,没甚兴趣,只问人在何处,可还活着。

“寻不着了,我在擎云冈那边只发现四具侍卫的尸身,都是被猛兽袭击而亡,怀三和怀海不见踪影。”

一听到猛兽,周谡便问:“可有见到你嫂子?”

常顺愣了下,摇头道:“嫂子怎么了?不见了?”

周谡不欲多说,心里有了寻找的方向,命常顺继续搜找怀三,自己转身往另一片山林走。

走了几步,周谡又回过头,问常顺可有带小刀。

常顺虽然不懂周谡是何用意,仍是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周谡拿过匕首,反手就往自己胳膊上刺。

常顺瞬间变了脸:“二当家,你这是何苦,嫂子没了,换一个就是,胖的瘦的矮的高的,咱一样来一个,犯不着自残啊!”

“滚!”周谡忍着疼,面色不改,一个字送走聒噪的汉子。

林中小屋内,周窈找出还剩的一小截山参,叫周卓喂给昏死过去的怀瑾。

“若是喂不进去,扒开他口舌,放在他舌下含着也可。”

周卓按周窈的话照做后,又问:“那这刀呢,要不要拔?”

“当然要拔,这是金创粉,你撒在他刀口周边,再拔。”

床上的男子裸着上身,周窈不便过去,转了身,把药粉扔给弟弟,教他如何弄。

周窈之所以要救怀瑾,不在于他乃刺史之子,更重要是,他身边侍卫都被大白咬死了,若他也死在那里,即便胸口插着匕首,也难保怀家不会算在大白头上。

大白对付几个人还行,若是大队人马,成百上千,再用上弓箭或别的利器,那就难了。

为了大白和小白,怀瑾不能死。

拔了刀,上了药,裹了纱布,周卓亦是气喘吁吁,直呼再也不随便救人了,着实累。

周窈笑弟弟:“有你读书累?”

周卓立马辩解:“那是两回事,大姐休要混为一谈。”

说罢,周卓一屁股坐地上,打量四周:“大姐,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多久,都三四天了,也没见姐夫过来,他怕不是真的走了,不要你了。”

“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周窈只觉弟弟这嘴,比周谡更可恶。

怀瑾一人霸占了床,又昏迷着,浑然不觉,却又呓语不断。

周卓盘腿坐在床边地上,离得近,鹦鹉学舌般:“为何害我?为何?当然是你钱多,人傻呗。”

凭着一股子要做大侠的正义感,周卓脑门一热救了这人,到这时候又有点悔了。

这命都没了一半还不消停,想到大姐说他半夜可能会起高烧,自己还不能睡,要时刻看着,当真是烦躁。

“大姐,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要是比姐夫还厉害,至于伤成这样,要死不活的。”

“你先救,人醒了,你自己问。”怀瑾厉害的可不是身手,而是身份。

周卓不禁埋汰自家姐姐:“不就一个快死了的人,搞得神神秘秘的,跟姐夫一样。”

听到这话,周窈不禁一怔,回想起自己在路边捡到周谡时的情景。那时的他浑身带血,身上七八处伤口,宛如死人,若不是把手搁到他鼻下,尚能感受到一缕温热气息,她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这人怕就真没了。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忍不住心软。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敲门声。

深山里的小屋,又有谁会上门,周卓立马紧张起来:“谁啊?快给小爷报上名来!”

“我!”

仅是一个字,但姐弟俩都听出来了,是周谡。

“果然能等到,”周卓欣喜,见姐姐坐着不动,忙道,“大姐,还不快去开门。”

周窈仍是不动,当没听见。

周卓看大姐这样,直摇头,只能自己起身跑去开门。

门一开,周卓一声喊起来:“姐夫!”

周谡应了声,个子高出周卓不少,轻松往里一扫,便能看到屋内背对他坐在桌边的女子,却仍是问:“你大姐呢?”

“大姐生你的气,不想理你,也不给你开门。”

周卓少年晚熟,情窦未开,哪懂得夫妻之间微妙的那点情绪,话说得实在,也让周窈听了,想把这个小弟丢到山野里喂野兽。

“这样啊!那么,烦劳阿卓帮姐夫带个话给你大姐。”周谡立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什么话?姐夫尽管说。”周卓最喜欢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

“就说,她的夫君受了点伤,需要金创药,可否请她借来一用。”

一听男人受伤,周窈不假思索地站了起来,转身往门口走。

然而,走到周卓身后,她就停了,目光与门外的男人对上,话却是对着小弟说的。

“你问问他,可还记得家门在哪?可还知道家里有人记挂他,担心他?若真要走,可否把事情都安排了,交代了,再走?”

一次说太多,周卓记不住,挠挠后脑勺,瞅瞅男人:“这个,你都听到了吧,就不用我再,呀,姐夫,你的胳膊在流血,”

周卓一声叫起,周窈目光一转,落到男人左胳膊上。

男人穿着黑衣,光线暗了,看不出来,但那一滴滴沿着胳膊往下淌的鲜血,打湿了脚下台阶,刺目的血印,清晰可见。

周窈面色变了又变,转了身,往里走。

“还不进来,把深山里的兽都引来,你就满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松口气了,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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