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来，此生恐怕都没有机会再出宫见祖母一面。
棠钰眼眶再度红了起来。
文广先行入内，屋门半阖，棠钰隐约听到文广的声音，而后外阁间中的人平淡应了句，“进来吧。”
棠钰隐在袖间的指尖攥紧，脑海中却越发空落，似浆成了一团，脚下移步。
她身上有极清淡的海棠香，陈倏眸间顿了顿，莫名多看了她一眼。只是她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脸，陈倏很快敛了目光，“出去吧。”
今日之事，不好上台面，文广只得朝着对方恭敬拱了拱手，退了出去。途径棠钰时，低声道了句，“姑姑稍后唤我”。
棠钰颔首。
屋门“嘎吱”一声从屋外阖上，棠钰手心冰凉，修长的羽睫也跟着颤了颤。
桌案上的清灯从一侧照来，明暗相间照在她脸上，映出半幅清丽的侧颜，她呼吸仿佛都跟着紧张起来。
桌案前的人没有说话，应是在打量她。
棠钰更不敢抬头。
须臾，桌案前的人起身，往内屋去。
棠钰踟蹰了片刻，不得不跟上。
她伸手撩起帘栊，入了内屋，听到屏风后窸窸窣窣的宽衣声。棠钰脸色略显苍白，眼圈周围再次微微红了红。
屏风前，棠钰伸手解衣，仅剩贴身的小衣时，屏风后的人走了出，棠钰愣住，没有抬头看他，他低沉道了句，“可以了。”
棠钰很快会意，对方应当也同她一样，也想尽早过去。
棠钰没有再解脖颈后的系绳，低着眼眸，伸手放下一侧的锦帐。锦帐外的灯盏只有微弱的光透进来，但锦帐放下前，她分明见他多看了她颈间一眼。
她不由别过头去。
他方才应该看到了她颈间的海棠印迹。
她怕他记住。
但又想，她很快就会离京。
“你有差事，我不为难你。”他的声音如玉石温润，指尖却冰凉。
棠钰整个人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近，没有应声，指尖攥紧了身下的锦被。
她没有同男子近亲过，但也知晓初次会恼人得疼痛。
她额头涔涔汗迹，他也未好到哪里去。
“要停吗？”他似是觉察她整个人绷紧。
她摇头，总要过去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其实不像想象中淸矍孱弱，肩膀宽阔，甚至，结实有力。
她不敢问。
她咬唇，浑浑噩噩里，分不清对方是温柔还是……
她不敢出声。
临到结束时，他蓦地俯身吻上她双唇，棠钰错愕，忽得，又反应过来，方才他尘埃落定，应是不受控。
他抬眸看她，目光深邃，略显探究。
“你叫什么名字？”他沉声问她。
棠钰已没有多少力气，还守得住眉间清明，轻声道，“此事逾矩，求侯爷留奴婢性命……”
安稳回宫复命，她今日应当就能离京；但敬平侯若在别处打听她，宫中一定不会留她。
棠钰下意识朝他看去，锦帐内灯火昏黄，她其实看不清他，看不清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