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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沉思间,进了门的燕晚逢已经来找她了:“朝烟、朝烟!”他一路弯着腰,放轻步子溜了进来,身形鬼鬼祟祟的,一点都没有王爷的模样,几乎像是个隐匿在夜色里的梁上小偷。

“殿下……”朝烟见他神态如此,有些奇怪,“您这是怎么了?仿佛被人追着跑似的!”

燕晚逢见她在此,似乎松了口气。他压低了嗓音,问:“是不是有个姓文的小姐,到我们府上来了?”

“文小姐?是呀。”朝烟说着,撇了撇嘴,“相貌又美,门第又高,性情又好,如此完人,殿下看一眼,保不齐就要心动了。”

燕晚逢却抽了抽嘴角,道:“你懂什么呀!你知不知道,她和我舅母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什么意思?”

“就是啊…那文家的小姐,和将军夫人长得差不多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年纪大些,一个年纪小些。我一瞧见文家那个,就仿佛看到了我舅母本人。你知道我舅母怎样性子么?她拿鸡毛掸子打人的手劲特别厉害!”燕晚逢说着,表情似乎有些痛苦,“快点想个法子把她弄走,要不然,我睡都睡不好了!”

62、舅母

朝烟不曾见过燕晚逢的舅母,也不知道她到底生的如何模样,是否当真与那文海柔小姐如出一辙。她只知道,她听了燕晚逢这番话直想发笑。

“殿下,人家可是拿着将军府的帖子上门来的,岂能说赶走就赶走?”朝烟对他道,“将人赶走了,将军大人免不了又要生气。”

大抵是想起了舅舅殷松柏那刚毅严肃的脸,燕晚逢的面色似乎越发不好。他喃喃道:“这还是什么大佛了,只能请来,不能请走了?”

朝烟点头,反而开始劝他:“横竖这位文小姐瞧着赏心悦目,性子也好。她留在府中,也没多大的谬错。”

闻言,燕晚逢重重叹一口气,道:“那我躲着还不行吗?”

这一句“躲着”说着简单,但真要躲着这么大一个人,还着实有些难。燕晚逢一回府,就借口胃疼,回清净堂里休息去了,也不见文家小姐,礼物倒是送了一堆,以表自己的客气与歉意。好在文小姐似乎也不在乎,收下了礼物,问了几句“魏王殿下如何”,便没有再多说了。

等到了次日一早,燕晚逢则又偷偷摸摸地从门里溜出去,力图不与文海柔打照面。如此一来,早出晚归,竟是与文海柔没说上一句话,如一个住城东,一个住城西似的。

他这般作态,虽然令人倍感不可思议,可朝烟一想到他是燕晚逢,便也觉得此事稀松平常。燕晚逢嘛,他就是如此,总喜欢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儿。

燕晚逢与文海柔遇不到,反倒是朝烟与文海柔有了许多话说。文海柔瞧着娴静端庄,但实则有些静不下来,一旦混熟络了,便分外爱说话,终日里扯着朝烟讲这讲那。今日和朝烟说高门府邸勾心斗角,明日教朝烟如何做王府主母,听得朝烟只觉得自己两耳不够使。

可燕晚逢的躲人大计,也没能维持多久。过了五六日,消息便传到了将军那头,殷松柏与夫人文氏都知悉燕晚逢放着文海柔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在府上,半句话也不和人家说。如此一来,将军便有些坐不住了。

秋意渐浓之时,将军夫人亲自下了帖子,请燕晚逢与文海柔一道至将军府上赏花,说自家的花匠调弄了两盏名菊,无人观赏,甚是可惜,便想请魏王殿下来瞧上一二。

舅舅与舅母的面子,燕晚逢必然得给。到了赴会这一日,他只好起个早,将自己收拾一新,准备去往将军府。

燕晚逢去见舅舅,穿衣打扮是有讲究的。金佩银饰不可用,显得纨绔;赤朱鹅黄不能穿,显得打眼。腰间玉佩要穷酸,衣服花样要朴实,整个人瞧起来越土气越好,也越对殷松柏的胃口。玲珑在衣箱里翻了许久,才找出一件没什么花纹的墨色衣袍来,颜色死气沉沉,庄重得很,总算令燕晚逢满意了。

将要出门时,朝烟如往常一样,送燕晚逢到了王府门口。府邸前停着两架马车,一架是燕晚逢的,还有一架便是文海柔的。文海柔人还没到,只余一个车夫坐在马后打呵欠。

朝烟望见那架马车,就不由叹了口气。燕晚逢出门都是带着欢喜,而把她留在府上,想必今日也是如此。她不能去将军府,也不好知悉燕晚逢与文海柔在将军府上又会遇到什么事。

他们会说几句话?会瞧几眼?会不会一个不小心,便将彼此看对眼了?这些她一概不知。

虽说这最后一件事儿,天塌下来都不可能发生,可人有时候就爱胡思乱想,这是止不住的。有的人走在湖边,就开始情不自禁地想自己溺水的模样;有的人从高处往下眺望,就忍不住在脑袋中猜自己摔落时的狼狈,这些都是同理。

朝烟正在胡思乱想着,耳旁忽然听到燕晚逢的话:“朝烟,这回你跟我一起去将军府。”

“哎?”朝烟愣了愣,有些意外。燕晚逢怎么着意要将她也带了?她不解,问,“从来都是欢喜公公随着您,今日怎么带上我了呢?将军都不待见我,瞧见我去了赏花宴,指不准有多生气呢……”

燕晚逢说:“我若不带你,你还不得多想?”

“我怎么会多想?”朝烟不乐意了。

燕晚逢说:“就是会多想!回头等我走了,和文家小姐一起去了舅舅那里,你就会开始胡思乱想——‘燕晚逢与文小姐说了几句话了?互相望了多久了?看对眼没有?会不会一起在菊下作诗呢?’”

朝烟:……

这一个两个问题,恰好都是朝烟刚才想的。

这人还真的什么都知道!

正说着,文海柔从门里娉婷地出来了。今日是去将军府上,朝烟本以为她应当打扮的光彩炫目才是,比如将那凌月纱所制的衣物穿在身上。谁知道,等文海柔近了前,朝烟发现她竟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裙,颜色素净得和庙里的姑子似的,头上也无珠钗,就插了两朵绢花。

“文小姐,您这是……”朝烟颇为不解。

文海柔苦笑起来:“朝烟,我今日打扮与往常不同,不过是因我姑母喜欢,你不要见怪。”

朝烟:……

不愧是夫妻,将军与夫人都如此与众不同。

文海柔说罢了,抬起眸来,望见了一旁的燕晚逢。她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见过魏王殿下。”

这一回是迎面遇上,躲也躲不了,燕晚逢板着脸,点头说:“文小姐好。”

两人便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也无话了,各自上了马车。朝烟瞧了这模样,都替将军发愁。这得使多大的力气,才能把这样的两人撮合上呀!他们话都不肯多说半句呢。

等文海柔上了马车,朝烟便也跟着燕晚逢上了马车。一到车上,燕晚逢便没了方才在文海柔面前的正经样子,而是皱起了一张脸,道:“像,太像了。从前就像,现在更是一模一样……”

“殿下是说,文小姐像将军夫人吗?”朝烟好奇地问。

“是啊!”燕晚逢向后一仰,语气如梦似幻,“没记错的话,文海柔还有个哥哥,也与我舅母生的极为相似。我在朝上瞧见他,便觉得有些忐忑……”

闻言,朝烟心底有淡淡的无奈:“您可是魏王殿下,怎能因这种事忐忑?”

燕晚逢道:“一会儿就要到舅舅府上了,你亲自看了就知道了!”

正说着,马车骨碌碌地启动了,朝前行驶而去。朝烟坐在一摇一晃的马车里,思绪慢慢地飞了出去,想起了这些天文海柔教导她如何做一个“高门主母”的种种来,譬如怎么治理后院,怎么与其他夫人搭话;怎么长袖善舞,怎么为夫君谋前途。

她听着这些话,其实是有些自惭的。她百姓出身,对这些了解不深;虽在段太后身边待了这么些年,可到底不如从小便浸泡在名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

于是,她小声道:“殿下,您曾说过要娶我做正妃。可您有没有想过,我一点都不懂如何做一个王府主母呢。”

“这需要懂什么?”燕晚逢不解。

“比如,怎么与其他的王妃、夫人说话。”朝烟皱着眉,正正经经地说,“我虽然能学这些,可因为我的出身,我势必比其他的女眷要低一头,这可没法改,能为您做的事儿也少。其他夫人能在宴会饭桌上给夫君谋前程,我却可能办不到。”

燕晚逢听了,愣了愣。他沉思片刻,忽然笑起来,道:“朝烟,你已经开始想着嫁给我之后的事儿了?”

朝烟一怔,面孔腾的变红了。她若无其事地望向窗外,淡淡道:“不过是随便想想罢了。还不准我在脑袋里空想了?”

“准。当然准。”燕晚逢说,“你不用担心这么多,结发为夫妻,这不是两个人看对眼就足够了,哪里还需要别的?再说了,若你担心别的夫人看低你——”

话到此处,燕晚逢没有再往下讲了,把原本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若你担心别的夫人看低你,我便让你做全天下身份最贵重的女子。如此,再无人凌驾于你之上。

但这话他没有说,朝烟也没有在意。马车摇摇晃晃地向前,穿过京城的大道,终于在将军府前停下了。

殷将军虽常年在外领兵,但夫人与女儿却是留在京城的,因此将军府也是极为豪阔,朱门幽深,瞧着便知非富即贵。

朝烟跟着燕晚逢下马车,人才站稳,一抬头就看到将军府前站着一个……

文海柔!

朝烟大吃一惊。

文家小姐的马车明明跟在他们的后面,如何抄到前面去了?她困惑地扭头一看,却发现魏王府之后的马车上,文海柔才从车厢内娉婷地下来呢。

文海柔才下了马车,那将军府门前的是谁?

朝烟再扭回去一看,将军府门口站着的,分明也是文海柔没错啊!虽远看着稍稍有些发福……但确实是文海柔的模样……

“瞧见了吧?那就是我舅母。”燕晚逢轻声对朝烟说,“是不是真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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