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杜以宁即将跟组拍摄,八个剧组都震惊了。
其中要数以宋屿为男主，同时被作为“首要监工对象”的那个剧组为甚。
毕竟是剧组最大投资人，还有“败家子”董事长的身份光环,导演特意把这天下午的拍摄工作往后推了推,带着一众演员和工作人员提前半个小时等在外面。
考虑到经常要各个剧组地串，为了尽可能地习惯和舒适，杜以宁是自己开车来的。
车子刚在剧组租的停车场停下,就有许多人来帮她搬运后备箱的行李，站在不远处的一堆“接车人”很有明星机场接机的那个味儿，甚至有人居然手里还举着写有“败家子杜总”字样的牌子,看得她尴尬癌都快犯了。
够了够了，彩虹屁有点吹过头了！真的好羞耻！
“我只是来跟进一下剧组工作。大家帮我当成普通工作人员就行，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和导演一起往剧组走，杜以宁心里脚趾扣地,面上也染了两分不好意思的绯红。
“这么多人都来,反而耽误了剧组进度，舍本逐末了,也让我来监工的本意美能得到发挥。”
闻言，导演也一脸无奈。
“杜总,真不是我非要让这么多人来给您接车，实在是他们自己要求的。早从昨天接到消息，就一个、两个地全来找我申请接班名额，不同意就撒泼耍赖地非要请假……这不是没办法吗？总归给您接车最多也就两个小时的功夫,我干脆随了他们的意,也免得大家身在曹营心在汉，辛苦拍了半天结果全不能用。”
在“败家子”总部被嫌弃地打包来外地，来剧组仍然无意中耽误了剧组拍摄进度的杜以宁：……
行了,我懂。
你们和工作才是真爱，我这个董事长只是意外：）
对话间，三人已经走进剧组拍摄所圈范围。
考虑到剧组还有昂贵的拍摄设备，以及群演非常多，全都出去绝对会引起一时盛况，被附近蹲点的狗仔拍上热搜也不是不可能。
尽管导演无奈做出了让步，仍有很大一部分人只能蹲在剧组里眼巴巴地等着。
此时，见杜以宁和导演一起走了进来，一个个登时笑得小脸开花，没有什么过激动作，却也都捂着嘴兴奋地和身旁的人“公鸡打鸣咯咯咯”交头接耳。
“卧槽卧槽杜总真的来了！”
“果然女孩子还是有自己的事业，能自己赚钱然后快乐花钱最好。你看杜总的包，OI的！鞋子QS的！估计从头到脚这一套加起来起码五万。啧，我真觉得她浑身上下都写着‘富婆’两个字，慕了。”
“啊啊啊啊啊我老公居然来探班了！我居然能有机会和杜总这么近距离地接触！社畜人生圆满了！”
“探什么班啊，杜总是来监工进度哈哈哈哈哈。嗯，四舍五入，我云入职败家子！”
“呜呜呜，老婆真人比纪录片里还漂亮！肤白貌美大长腿，绝了，我直接lsp！”
…………
他们的激动导演都看在眼里，眼里也有了笑意。
这群家伙，上次这么群情激荡，应该还是知道杜总给开的预算和薪资吧？
啧，果然“美人”与“钱财”才是永远的“大杀器”。
不过……
想到网上关于宋屿“票房毒药”体质渐嚣尘上的言论，导演自觉对杜以宁的来意已经了然，眼角余光悄悄觑了眼一旁的宋屿。
宋屿穿着件白色的T恤，圆领设计使他修长脖颈格外突出，抬手帮忙搬运行李时，锁骨若隐若现。
阳光侧照，在鼻翼旁留下几抹阴影，长睫卷翘。
长得好看是真好看，体质奇葩也是真的奇葩。
饶是再以“不走寻常路”出名，作为商人，杜总估计也不会就这么放任自己的几十个亿投资随便打水漂。
“说起来，小宋今天的戏在晚上，下午可以自由活动。毕竟剧本大纲是杜总写的。如果有空，希望杜总能抽个时间和小宋聊聊角色的演绎。”
眼珠子咕噜一转，导演面上挂个体贴的笑，说得自己都信了。
在娱乐圈混的能有几个傻子？何况这个剧组还对工作人员和演员都精挑细选，全都是有丰富经验的老油条。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在杜以宁和宋屿间逡巡，都多少带了几分同情的意味。
电影男主啊，还是这么大的投资项，即使是不缺剧本的一线丢了都能懊悔几年，何况是宋屿这个早八百年就凉透了的冷饭？
可不得毁死了。
宋屿对导演的言下之意也很清楚。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抬眸，他并没有讨好或乞求杜总的意思，只是淡淡一笑，似是对男主角的身份并不在意：“杜总的剧本设计确实很别出心裁。如果可以，我很希望能拥有一次与杜总交流的机会。”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无论他还是杜以宁都很明白，这次所谓的“票房毒药50亿大电影男主”合作，两人各自所求到底为何。
合作取消是不可能取消的，谁来说都不管用。
但剧组明显因此变得人心浮动，为了“让电影成片更好的呈现”/“不让总部那些把她丢到北大荒剧组压榨的人再来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两人都觉得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表态。
这个时候，导演的建议可以说是歪打正着，倒正好被他们两个利用。
“当然可以。”
杜以宁弯眉浅笑。
“能被你们这么信任，这是我的荣幸。”
话毕，两人便在众目睽睽下戴上口罩，去了附近的全国连锁咖啡店“私人”继续聊。
“私人”是“败家子”分公司出的一个项目。
广芬茹带着那波人去了天城后便一直在思考发展方向，前后提出多个方案，涉及极大主流市场，无一例外都被杜以宁拒绝。
视频会议中，杜以宁两手十指交叉，随意地放在桌面上，面容沉着：“我们的特色就是可替代性极差，重在以产品引导市场，而不是随大流。”
当时广芬茹就愁得直挠头，觉得自己被杜总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开玩笑！市场引导产品简单，想用产品引导市场却是极难。难不成杜总以为是个人都能和她一样满脑子的新奇思路？
直到某天，她趁着周末回连城找方珊月等人聚餐，灵光突闪，觉得自己根据“监狱宾馆”产生了衍生项目。
她低价购入一个即将倒闭的咖啡品牌超过50%的大份额股份，装修统一往欧式古典靠，而后大手一挥，直接划分了一半多的占地作为包厢用。
包厢的墙壁和门都是用的最好的隔音材质，采取预约制度，只要客人有需求，会在每个客人进入前都会重新检查一次包厢内设备是否存在非咖啡店安装的录音和监控设备，为所有需要私密空间的客户提供了极佳的聊天场所。
当然，这个项目是得到了杜以宁的同意才能得以开发。
那时杜以宁其实也没多想，只觉得广芬茹买进一个都快破产的品牌股份这不是找亏钱呢吗？
“败家子”又没有食品行业的运营经验，广芬茹又是心理学出身的游戏策划，顶多加上一点人事管理经验，专业完全不对口啊。
偷乐了会儿广芬茹这家伙也有“拖后腿”失手的时候，她大手一挥，果断放行了，没成想转头经过向文穠的一波各平台宣传，直接让“私人咖啡店”的品牌在全国“败家粉”面前刷了个存在感。
咖啡不比飞机，再怎么贵，去尝个一杯的钱也都有。再加上广芬茹深知部分人的“网红打卡”从众心理与面子情，价格表从几十到几千都有，杯子没有明显的“阶级差”，环境也好，一时掀起许多人的喜欢，直接让那个快破产的品牌一举转为“新锐”。
天知道杜以宁那个月收到广芬茹发来的分公司月度报告时心态多崩。
幸好购入股份时找银行那边打了欠条，是有利息的贷.款，且咖啡店内真正能带来巨额利润的隐私服务全国连锁店加起来也没启用过5次，目前只能说收支平衡，她才松了口气。
剧组拍摄地在汉城，临海地区，常年湿冷，冬日的零上几度比北方零下十几度还要冻人。
10月已经入秋，风衣又成了街头巷尾的主流。
风刮在人的脖颈，带着丝丝凉意。
汉城这家“私人咖啡店”主色采用的是冷调苍蓝，配以繁富的欧式纹路以及短容地毯，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悠扬，使人一进来便心神宁静。
仿若走进上个世纪的高雅，又似是在城市一隅寻找到久违的安宁，进来的人都下意识放缓了语调，怕打扰了这一片难得的安适。
杜以宁那张脸已然成了大街旁的“随处可见”，要不是她的职业是人尽皆知的“董事长”，稍微点个头在娱乐圈出道，分分钟顶流。
刚出现在店里，就被店长第一时间安排进了店内最里面的包厢，并开启隐私服务。
“网上那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将手中的包挂在墙脚的衣帽架上，坐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杜以宁弯眸，直入主题。
宋屿扬唇：“我知道。杜总既然会选择我，自然有杜总的理由。能把败家子在短短两年里做到这个地位，我相信杜总绝不会是打无准备之仗的人。”
确实每次都努力为亏钱做准备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无一例外，越准备就赚得越狠的杜以宁：……
这彩虹屁真的不如不吹，有被扎心到，偏偏还不能解释。
[她委屈，但她没处说.jpg]
想到自己从连城出发时顺手带上的那个小木雕，杜以宁起身，将之从包里拿出来。
小木雕长得圆滚滚，穿着一身大红袍，怀里报了个脑袋大的金元宝，讨喜极了。
显然是萌版财神。
将装有小木雕的盒子放在茶几上，杜以宁微微用力，便往前推给了宋屿。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打无准备之仗，坚持选你也有我的用意。我是真的很欣赏你的演技，也衷心盼望你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拍卖座的电影，然后一举爆红。这是财神，我之前和妈妈去外地旅游时买的周边，带着一起在财神庙拜过，四舍五入就是开过光了，也的确是去财神庙后的第二天就得知《攻略之路》的游戏大卖……就是希望你不要介意是二手。”
顿了顿，她神情又有几分挣扎，整个人坐立不安起来。
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不过……嗯……虽然这种木雕只是求一个好运，心里高兴就行，但最好还是不要把求神拜佛的封建迷信风气带到组里。这个木雕你暂时收起来，不要让摆出来哈，等结束了所有拍摄工作再摆出来。”
看着圆滚滚的小木雕，宋屿乐了，眉眼皆是克制不住的笑意。
她是真的有点可爱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