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侧妃吧。”云乔并不看他，自顾自地说着。
哪怕她此时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并不会一提此事就哭哭啼啼，但两人到底做了许久夫妻，裴承思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她浓重的悲意。
不见面时，他还能硬着心肠筹划，可真到这时候，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在朝中殊为不易，可我帮不上半点忙，甚至还会拖累……”云乔自嘲地笑了声，没再说下去，只简单道，“所以立侧妃吧，我不会阻碍的。”
裴承思仍旧未答，覆上她的手，攥紧了。
云乔从前极喜欢他那修长的手，也喜欢腻在一处十指相扣，可眼下却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只是挣了下并没能挣脱，只好由他去了。
“已经很晚了，歇息吧。”云乔道。
除了最初那一眼，云乔压根没有再看过他，裴承思心中莫名有些慌张，抬手将人拥入怀中，低声道：“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
云乔鼻端充斥着他怀中浓烈的龙涎香，晃了晃神，并没有听清他后面的话。
从前，裴承思用的香料是她用手头最好的原料亲手调制的，偏清冽的梨香，若有似无的，云乔很喜欢。
可自从来了宫中，便换了名贵的龙涎香。
云乔不大喜欢这个味道，初时甚至有些不习惯，日子长了才渐渐好转。
可如今不知怎的，她竟又忽而反感起来，甚至觉着头晕目眩的。
裴承思还在断断续续地道歉，云乔扶着他的肩，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些，并没有应承，片刻后忽而开口道：“我同你提过姑母的事情吗？”
裴承思愣了下。
他知道云乔有个过世的姑母，但并不知具体的情形。
“我姑母嫁的是个寻常商贩，成亲后，夫妇二人一同将生意给做起来，挣下了殷实的家产，”云乔回忆着旧事，话音中带着说不出的意味，似感慨又似嘲讽，“可后来，那人纳了几房妾室，又美又娇，还极有手段。”
“我姑母性子软，撕扯了几回，最后一病不起，没多久就过世了。”
“那时我爹尚在，总觉着姑母病得蹊跷，还曾找上门去理论过，可奈何没有证据，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与那家断了亲戚……”
裴承思听得惊疑不定，总觉着她话中有话。
“其实我那时年纪很小，到如今，连姑母的相貌都记不起了。”云乔闭了闭眼，“但我一直记得她抹泪的模样，因这个，我从没想过嫁什么富贵人家，同那些姬妾纠缠不清。”
这也是为何她愿意嫁个穷书生。
可偏偏事与愿违。
裴承思听懂了她的意思，立时承诺道：“我绝不会容许旁人伤你！”
云乔停顿了片刻，自顾自说道：“我不爱同旁的姑娘撕扯，所以你想纳谁都好，但千万管好了，别让她们来扰我。”
裴承思攥着她的手，低声道：“在我心中，她们谁都及不上你。纵然真要纳侧妃，也不过是为了她们的家世罢了……”
他这像是在宽慰，可云乔听了，却并没感到半分轻松。
仿佛在他眼中，接下来要纳的不是人，而是用来捆绑利益的工具似的。
她嫁的那个穷书生，温润如玉，是绝不会说出这样冷漠的话的。
究竟是何时变成这样的呢？
“你这样说，并不会让我感到高兴。”云乔抬眼看向他，目光之中满是困惑与惊讶。
裴承思看出她的心思，哑然，甚至有些惊慌失措，下意识地挪开了视线。
倒是云乔一点点冷静下来，挣开他的手，缓缓地说道：“我知道你的不易，也知道这世上的事情不可能尽如人意，所以选择让一步。但你不必向我解释那些……最好是提都不要再提了。”
她掩耳盗铃似的，想要彻底避开。
裴承思已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就调整好，颔首应了下来。
他能看出来，云乔心中是有失望，但却并没有到触及底线的地步，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多年感情，是不可能顷刻间割舍下的，何况是云乔待他格外情深。
只要过了这件事，今后悉心对待，总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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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orz
今天还有两章，具体的晚上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