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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蜜这个时候已经不清醒了,身体软乎乎的被康熙抱在怀里。

因为是在乾清宫,田蜜很快就被安置在了寝宫的大床上。

青鱼在一边跪着把昨天和今天的事儿讲出来,太医来的很快,迅速的给田蜜诊脉。

康熙的脸色太难看,太医也不敢商量的太久,动作迅速的给了药方,没过一会儿乾清宫这里就飘起了药味儿。

大过年的人晕倒了,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兆头。

特别是有些人知道今年要用兵,后宫里边儿的这些女人都把自己的心思咽到肚子里,不敢多说一句话。

而惠妃这个时候在考虑着要不要自己也病上一场,到时候把大哥留下来。假如今年若是皇贵妃病倒是一种凶兆,到时候自己儿子回不来了怎么办?

她急的几乎是上蹿下跳,为了想办法吃不好睡不好,已经在嘴皮子上起了几个痘了。

过年没什么事儿,诸位娘娘们都约在一起打牌。说起皇贵妃生病这事儿,除了贵妃觉得不吉利之外。宜妃倒是不在意,“她一年到头身子骨都病歪歪的,而且人生病又不挑时候。”

宜妃心里面想着不能放任这样的流言乱传,年前那会儿自己的宝贝九阿哥不也是大病了一场吗?要是这样的流言蜚语传的到处都是,说不定到时候还有人把九阿哥拉下水。

荣妃心里面七上八下,来的时候,二格格已经说了,对于这事儿不可妄加议论,更何况今年外边的男人摩拳擦掌想要跟着皇上亲征,要是说什么丧气的话,太皇太后那里就不答应。荣妃当然知道这个道理,用不着女儿在旁边多叮嘱,打牌的时候她自己就像一个河蚌一样,死活不开口。

惠妃看了她们几个的反应,把手中的叶子牌扔在桌子上,“行了,这一把我又赢了。”

尽管心里面忐忑不安,惠妃还是觉得这件事儿要和儿子商量商量,儿子的年龄大了,比自己见识的多,到时候让他说要不要跟着一块亲征。

大阿哥当然要去,还觉得惠妃真的是头发长见识短。心里面儿特别赞成外边那些男人的说法:女人都是没见识的。

他心里想着如果这真是一个凶兆,八成会应在别人身上,有可能是皇阿玛,毕竟皇阿玛和皇贵妃之间关系太近,说的不客气一点,和夫妻没为什么了,除了那些汉臣咬文嚼字不承认,满族本来就是侧妻正妻一样尊贵。要真是皇阿玛有了意外,自己如果跟在皇阿玛身边临危受命,再不行拿到什么信物杀回京城,就不信到时候跟太子没有一争之力。

这种想法真的是大逆不道,他不敢说出来,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安慰惠妃别多想,到时候他肯定要跟着皇父出征,“儿子到时候给皇阿玛牵马坠蹬,父子一心,自然是大军到处旗开得胜。”

康熙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吉利的预兆。经过他自己分析,觉得这应该是表妹晚上熬的太晚,又因为火炕烧得太热,所以出了一身热汗见了一阵冷风。又早早起来坐了一天熬成了这个样子。人本来身体不好又病了,还一整天水米没进,所以病来如山倒成了这个样子。

“过年这几天就不用再挪动了,就住在乾清宫吧。”

田蜜醒过来之后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想着自己过两天缓过来了就赶快回承乾宫,住在这里虽然什么东西都有,但是很不习惯。

自己在隔壁多咳嗽两声,康熙就能扔下东西跑过来询问,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挺不错的,被人紧张谁都会得意,次数多了开始烦,时间久了就觉得没意思。

再加上四阿哥也不好经常往乾清宫来,田蜜又想见见儿子趁着过年的时候和儿子多说几句话。各方面儿汇集到一起田蜜,真的不想在这里多待。

可是康熙却想享受着片刻的温情,大过年的也没什么事儿,他想了一个很风雅的活动。考虑到表妹的身体不好,又不能到户外去,而且太医嘱咐了要静养,于是把其他的活动排除了之后能够做的也就是读书和作画。

考虑到读书心得他们两个能说的简直太多了。随便拿一本书,两个人头对的头歪倒在炕上,光冲着某一个情节两个人就能唇枪舌战的说半天。所以读书的事情在康熙看来太平常了,什么时候都能找本书来读,没必要特意在过年的时候拿来消遣。

于是他把田蜜带到暖阁里,在书案上铺了一大张宣纸,“很久没有做画了,咱们今日一同完成一副,你觉得如何?”

他场地都已经摆好了,田蜜又因为在床上躺的骨头疼,迫不及待的想要下来走动走动,听了康熙的说法两个人一拍即合。

其实田蜜的心里面还是有些忐忑的,画画这东西全靠积累,田蜜没画过国画,油画倒是画了不少,最擅长的还是风景画。

国画和油画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艺术风格,田蜜推脱自己手上没力气拿不动笔,“……表哥画画我题字,咱们再盖上各自的私印,表哥觉得呢?”

这个提议也不错,田蜜因为这两年来一直在临摹佟姐姐的字体,多少也有□□分像了,剩下那一两分完全是自己的风格,所以心里面并不担心被拆穿。

因为这幅画要两个人一起完成,田蜜看着宫女在旁边摆了六方砚台,又从一个匣子里取出了六支墨锭。仔细看墨锭原来都是彩色的。

田蜜先是用小金勺舀了一勺水倒进了砚台里,拿起一只黑色的墨锭在上面慢慢的磨着,“表哥想好了要画什么吗?花鸟还是山水?”

要根据画的内容不一样而决定墨汁的浓稠,工笔花鸟会用到焦墨,所以墨汁要浓稠一些。

康熙从架子上拿了一支毛笔,“本来是想画工笔花鸟,不过朕觉得这一会儿画一副仕女图也可以。表妹坐着别动,这幅图够朕忙一天了。”

田蜜就知道他想给自己画像,忍不住嘱咐他,“要把我画年轻点,一定要画的唇红齿白呵气如兰气质如仙。我如今病歪歪这个样子可千万别画出来。”

田蜜甚至在畅想着未来,“等到几百年后,这幅画被小心的打开,人家一看都纷纷被我的美貌倾倒……”

康熙听了之后,忍不住挑眉看了看她,“胡思乱想什么呢,这幅画以后要么传给子孙,要么跟着咱们到地下。要是子孙守不住流到外边儿,那才是不肖子孙呢。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朕了,这一幅画咱们平时赏玩即可,等到百年之后咱们带到地宫里。”

田蜜心里面哼唧几声,她还打算把这幅画留着以传后世。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存在过的证明呀。

宫里边儿过年热热闹闹,升平署连着好几天唱了几台大戏,宫外的太妃福晋们陪着太皇太后和太后也乐了好久,随着她们进宫,田蜜病了的消息也传到了宫外,又让田蜜收了一波礼物。

等到田蜜和康熙两个人合作的这副画像装裱好了送过来,已经到了初十,田蜜也该搬回去和女眷们一起看戏了。为这幅画像的最后归属,两个人还猜拳行令。最后田蜜惨败而归,画像落到了康熙手里,就挂在了乾清宫。

日子过得很快,田蜜觉得自己刚刚病好,外边儿天气还没有转暖,厚重的棉服还没有脱下来,康熙就告诉满宫女眷自己要御驾亲征了。

大军走了之后秀女们进了宫。

田蜜加班加点的想着把谁家的姑娘配给谁家的小子,在灯下摇摇晃晃睡着了,猛的一闭上眼又做了一个噩梦。

应该说这个噩梦是前些日子噩梦的延续。

田蜜仍然站在道路边儿,看着送葬队伍往前走。上一次做梦的时候,只是远远的看到送葬队伍过来,前面是和尚道士们从自己跟前过去,然后是送葬队伍的先头与自己遇上。

这一次自己就站在这个队伍当中,田蜜不知道周围是谁,在梦里考虑的居然是各种神话故事以及民间的志怪小说。

甚至自己上辈子读过的灵异小说也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面。田蜜忍不住反问自己是不是自己逃脱了轮回?所以才有了这场噩梦,这些亡者才要把自己带到该去的地方。

鬼魂该去的地方就是地狱。

田蜜想到这里,忍不住挣扎着想要离开这个队伍,谁愿意就这样轻易的死去,要真的认命,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佟姐姐来到这里。她推开身边的人,想要从这个队伍里逃走。两边的人根本不需要她推,自动向两边儿躲藏。田蜜眼前庞大的古代送葬队伍突然变成了现代黑西服黑领带的扮相。

而田蜜就在这个时候看见有个人捧着一张遗照向着自己缓缓的走了过来。

田蜜看清楚遗照上的人物了,说起来田蜜也只见过这个人一面。还是去年秋天在塞外的时候匆匆见了一面的人。

这个人就是佟家的族长,长得胡子邋遢为人脾气刚硬,传言当中把儿子当仇人养,把弟弟当儿子养的佟国纲。

田蜜只觉得天旋地转,醒来的时候额头一下子磕在了桌沿上。

额头传来的剧痛让田蜜瞬间回神儿,动静把周围的宫女吸引了过来,她们纷纷围过来,又有人拿着手帕过来贴在了田蜜的额头上。

田蜜整个人觉得被冲击的不知所措,还没有完全从梦里清醒过来。“皇上那边儿有没有送来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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