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乐声节奏舒缓,不清朗,也不沉抑,带着一种奇异氛围,仿佛有浓墨重彩画卷展开在眼前,你能看到长河落日,大漠孤烟,能看到星月悬野,草木枯荣。似有远古悠长号角声起,金戈铁马,将士浴血,又似太平天下,男耕女织,岁月融融。
一岁一季里,漫漫时空下,有一个人,坐在宇宙中心,吹着这首曲子,一直一直。
乐声不太远,也不太近,仿佛在耳边,却让你抓之不住。
“好奇怪……”蓝桥偏头听了一会儿,“这曲子很好听,好像讲了个长长的故事,不悲伤,不难过,充满希望,又好像……很孤独。”
他看向自家主子:“少爷,这是谁啊,有点可怜。”
崔俣静静看着远处高山,唇角含笑,眉梢微扬:“这个人啊……他很好,非常好,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崔俣想起车前有铃,干脆过去,简单粗暴的狠狠摇了摇,发出巨大声响。
谢谢你来送我。
还未足够长大的熊太子。
乐声停了一瞬,再奏起时,多了一抹欢快。
……
甲寅不是第一次看到崔俣,自那夜河边看到殿下抱着昏迷的崔俣死战,怎么艰难都不愿意放开,他就知道,这个人对殿下不一般。今日再见殿下为此人吹了那么久的曲子,得到回应面上泛起显而易见的愉悦情绪……他深深的明白,这个人,很重要很重要。
“殿下,要派人过去保护崔公子么?”
“暂时不必。”杨暄知道这个人有多聪明,义城小地方,内宅小事,这只披着兔子皮的狐狸完全可以搞定。而且……他现在事情很多,人手不够,“过段日子,亲卫归队了再说。”
……
杨暄一直没有现身,崔俣并不知道杨暄什么时候离开,他按自己的步调,走一走歇一歇,早中午饭下午茶,一顿不落,太阳西斜了立刻找店落脚休息,也不看时辰早晚,睡够睡醒了才出发,这样慢悠悠走了两日,方才到义城。
义城郡不大,崔家世居于此,也好找的很,根本不用怎么多打听,崔俣就知道了自家方位。他多长了个心眼,回家前,先去了趟范灵修说的那间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