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挠着鸡窝头,虽然满脸泥土,也能看出他很不好意思,“俺,俺叫伍琼。”
“吾穷?真是取了个好名字,这一来你不穷谁穷?”赵孟启不由失笑。
“不,不是!”少年有些急眼,慌忙分辨起来,“是人五伍,王京琼!”
“恩?你多大了,识字?”
“今年十五,俺阿翁教过俺几年,认得一些字。”
“才十五啊,看起来比我高好几个头呢,好吧,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应该也是太湖那边过来的流民吧。”
赵孟启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正常时候,来历不明的人是进不了城的,好歹临安也是国都。
“是,俺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伍琼老实回答。
“临安府不是有赈济你们么?而且还给你们建安置屋,你怎么不去上工,看你的样子也有把子力气吧,可是有什么隐情,官吏克扣你们的赈济?”
“没有克扣,俺和大伙一样领的粥,可吃不饱,也不是不想去上工,是俺年龄不够,而且,而且俺没有户籍……”
“没有户籍?”没有户籍的话,不但官府不会收用,就连私人也不敢轻易雇佣,起码在临安不敢。
“俺不是宋人,不对,阿翁说俺们是宋人,俺老家是许州的,老家活不下去,阿翁带着俺往南跑,先去了襄阳,然后又流落到了常州……”说着,伍琼似乎想到什么伤心事,更咽了起来。
原来是北地逃民,听他这短短一句话,恐怕却经历了无数磨难,赵孟启心中一叹,“好吧,我明白了,对了,那你为何只偷这汉子家的馒头?”
伍琼不好意思的看了汉子一眼,又挠了挠头,“他摊子就他一个人,俺其实也不是偷,就是见他在忙的时候,拿了就跑,俺寻思着,他应该不会丢下摊子来追我,其实,要不是俺今天饿得腿软,他就算追也追不到的。”
那汉子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我受了半个月的气了,要不是实在忍不住,能把摊子都扔了?也不知道回头还能剩下啥。你这猢狲实在欺人太甚!”
“好了好了,赔你就是,黄枸,给他十贯钱。”赵孟启觉得伍琼这小子挺有意思的,心情一好,张口就是十贯。
好家伙,一个卖馒头的破摊子哪里值得了十贯钱,这阿郎也真是不把钱当钱,黄枸心里絮絮叨叨的,没好气的把十贯交钞拍在汉子手里。
汉子双手举着交钞,透着光辨认了半晌,最后龇着满嘴黄牙大乐,“谢谢衙内,衙内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