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缓缓翻身下马,蹲下身子,一点点捡起地上的木雕,可怜的小兔子摔掉了一只耳朵,惨兮兮地滚了一身泥。他捡起那半边长耳朵一并小心翼翼放在匣子里,轻轻合拢盒盖。
“真儿长大了,好好照顾你爹爹。”秦峥轻声道,心底疼得发麻。
……
车厢里。
真儿拼命捂住嘴,浑身颤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落,湿透了衣襟,听着外面马蹄声渐远,才缓缓弯腰低低哭出声来。
“姑娘……”碧玉心疼得红了眼眶,拿帕子不停地给她擦泪。
真儿忽然推开碧玉,两步扑到车门前用力推开,脚下一个不稳,直接跌下车去。
好在马车并未行驶,饶是如此也吓了车夫一跳。
“姑娘!”碧玉惊呼一声,赶忙跟着下车。
真儿摔得膝头生疼,顾不得爬起来,就那般在地上摸索翻找。湿软的泥土染脏华美的裙裳,草色沾了粉白缎面绣鞋,可她却顾不得丝毫贵女风仪,忘却了全部闺秀容态,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
地上空空如也。
碧玉已经跟下了车,半跪在真儿身侧,去扶她起来。
真儿被拉起来的时候,余光忽然瞧见什么,急忙甩开碧玉,再次趴在地上低垂着头,伸着胳膊在车辕下的捡起一物。
“姑娘这是……”碧玉的话猛地顿住。
真儿手心里是一根钗,木钗。奶白色的木,一段磨得圆润,另一端雕出一只小狐狸的模样,蓬松的大尾巴绕着钗支,尖尖的小耳朵,灵动俏皮的模样。
真儿小心用袖子擦去木钗上面的灰土,紧紧拢在手心里,压在心口上。
碧玉看得心酸,伸手扶起真儿,道:“姑娘何苦这样,若是喜欢方才留下便是,二爷又不会怪姑娘。”
真儿摇了摇头,尚有几分哭腔道:“我不想爹爹心里难过……从前年纪小尚且不懂爹爹辛苦,如今这几年却是什么都看在眼里。爹爹虽半句不说,可我不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