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出来之后，北川星看了一眼对面的铃木集团，便跟着琴酒上了保时捷。
驾驶座上还是坐着伏特加，只不过后座上多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年轻妩媚的女人，外国人面孔，有一头铂金色的波浪卷，水绿色的眼眸半敛，穿着紧身衣，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贝尔摩德……？
听到车门被拉动的声响，她抬起眼看了看，随即轻轻地笑了起来：“人手已经紧缺到了这种地步吗？竟然还需要一个研究人员？”
琴酒没说话，北川星也没说话。她拿起放在后座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在脚下，坐好了关上门之后，才慢条斯理地把设备拼装起来。
路上琴酒规划着行动路线，贝尔摩德作为主要行动人员，其他人只是辅助。他说话的时候贝尔摩德正在换装，套上面具捏脸化妆，往衣服里塞各种各样填充的东西，鞋子里还有几个增高鞋垫。而北川星一边听着，一边写好了所有的行动路线，刻进u盘里。
车子在高松集团对面停下，变好装的贝尔摩德戴上耳机，北川星把手里的u盘给她，说道：“进去之后随便找个电脑插上就行。按照琴酒说的路线走，每一段路你有十分钟的时间，任务完成以后直接出来就行。”
“不需要把u盘重新带出来？”
“不需要。”
贝尔摩德笑了笑。她现在的打扮是个普通的男性员工，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乍一眼看过去没有什么记忆点。
她关上门，耳机上的定位器开始运作，在屏幕地图上闪着红光。北川星把手机的电脑递给琴酒，方便他对贝尔摩德进行路线调整，自己拿了另外一台，无所事事地等了一会儿。
大概五分钟之后，电脑闪了一下屏幕，数据流迅速从屏幕上流泻而过，最终跳出来的画面定格在了一排文件夹上。
北川星不紧不慢地把所有的相关资料打包带走，顺便传了一份给atopos，清除掉进攻和转移的所有痕迹之后没多久，贝尔摩德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任务完成。”她轻松愉快地说，然后看向北川星。
北川星抬头看了她一眼：“嗯，任务完成。”
她合上电脑，看了一眼时间，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还挺轻松，没注意到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的眼神。
不过就算是意识到了估计也不太会在意。
第一次合作任务的时间不过半个小时就完成。北川星回到解剖室的时候，小老鼠的研究数据都还没出来多少。她云淡风轻地继续着自己的事情，完全让人看不出来刚才才协助魔女夺取了一个人的性命。
晚间她和青木花枝沿着街道慢慢地走回去，在路上碰见了出门来接人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四个人干脆转道去了超市。
有的时候她会觉得时间流逝是真的迅速，小的时候她来超市目的是买菜，带着两个小朋友在蔬菜区四处走，一晃时间过去了，三个人的位置彻底调转，被带着的人变成了她，决定今晚吃什么的也不再是她。
时间真是神奇的物件，人类也是神奇的物种。
时钟滴滴答答，十八岁过去了一大半。北川星看着时间节点逐渐靠近，在一个晚上随口问：“人的生命这么短暂，哪天我出意外死了，你们会怎么办？”
彼时是个秋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打游戏，北川星躺在被子里看书，她的手边还有一个装着雪媚娘的盘子，温热的牛奶喝了一半。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两个少年都回过头来看着她。诸伏景光没说话，而降谷零略有些迟疑但客观地说：“意外？我觉得不太可能吧。”
北川星想了想：“比如什么恶性疾病，传染病之类的。”
诸伏景光问：“你又在看什么书？”
北川星把书本翻过来：“重温人类简史——不要岔开我的话题。”
她趴在枕头上看着他们，踢了踢被子，说：“如何？”
降谷零把她的被子重新扯好，道：“疾病的话，那肯定会带着你去找医生治的吧？不过我觉得到那个时候，你可能会比我们先反应过来自己生了什么病，然后就自己治好了。如果是疑难杂症的话……你会拿自己做研究也说不定。所以在这方面，我们的话语权没有你大，所以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压着你去看医生。”
北川星耷拉着眉眼，说：“我说的是死了怎么办，不是得病了怎么办。重点抓对啊。”
“这样的话……”降谷零托着下巴，垂了垂眼睫毛，“那也不能怎么办，人死不能复生。顶多，多去和你聊聊天？”
是很冷静的回答，也是正常人的答案。北川星歪着头，去问诸伏景光：“景呢？”
诸伏景光道：“那我大概会很难过吧。但是也和零说的一样，除了难过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好好生活。”
她拖腔拖调地“哦”了一声，觉得大概是自己这个命题没有取好，所以重新问了一遍：“那如果我是被人杀掉的呢？”
降谷零敲了她一个螺丝：“不可能，我和景会保护你的，而且你身上不是带药粉了吗，黑羽不是在你身上设下了很多的法阵吗？怎么看都是不可能。”
北川星捂着脑袋往诸伏景光身边缩了一下，他自然地放下游戏手柄，伸手盖在她脑袋上揉了揉，随后说：“嗯，我和零的想法一样……但是，以后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
北川星耸了耸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