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然然皱了皱眉，将曾经读过的那本大昭志和江玠与自己讲过的关于大昭的历史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呀”了一声。
她歪了歪脑袋去看江玠，只见男子今日一身黑衣气度不同以往，却更显的其人冷峻异常，可即便是他再怎么冷峻的一张脸，此时说起这个话题来也微微皱了眉头。
郑然然见到他这样的神情，心里的答案愈发明确。
“是因为……先帝的死？”
太后与林丙光联手谋害先帝，事后将这一盆脏水扣在了江玠头上，这才有了如今的权势和预谋，若说他们忌惮什么，无非是怕当年做的事情被揭露出来，引得天下人不齿。
而如今的汴京城里，只有广平府尚且是个尽心尽力查冤问案的府衙，广平府之中，又以郑然然验尸的技术最令人称奇，她方才在太后面前说的若是一些自己渴求天下昌平的言语，那八成是要被太后当成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的。
郑然然想明白了这一点，不由地常常吁了口气。
“幸亏我没有在太后面前倾诉自己此生志向是查冤问案还天下一个太平，不然，江江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
江玠看出她有些后怕，颇为贴心地伸手握了少女冰凉的手，声音也放的和缓了许多。
“所以说，幸好你机灵。”
念及自己也算是劫后余生，郑然然着实松了口气，待看到窗外已经黑透了的夜色时却又生出些不安来，“大人，天色太晚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郑然然虽不知道江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就到了建安宫来的，但想必宫里有瑞王的人能够接应他，他此番能够进来，也定然能够有法子出去，只是不管如何，这趁着夜色走总归又要比天亮了再走安全些。
江玠却缓缓摇了摇头，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不急，还有人没见呢。”
郑然然眨眨眼睛，“谁？”
“你方才把我错认成了谁？”
郑然然一噎，提到这个话题便有些心虚，她方才的确是把江玠错认成了圣上，此事却也不能全怪她，毕竟他们兄弟二人的眉眼还是有些相像的好不好。
“我只是见圣上冲我使了使眼色，所以猜测他今夜或许想要见我。”
江玠答得果断：“你没猜错。”
“什么？”
男子的笑露出些不怀好意，目光却往漆黑一片的门外打量了会儿，声音放的低了些：“门外有人等了这么久，你没察觉到么？”
郑然然又是一呆，只用了一瞬的功夫就飞速从桌前起了身去开那紧闭的房门，只见门外庭院空无，静悄悄地没个人影，夜色沉寂，群星点缀之间，天月皎洁清明，月影落在一人身上，那人的斗篷遮了大半的眉眼，但郑然然还是捕捉到了那黑衣斗篷下露出来的明黄色的一角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