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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1927(1 / 2)

一曲舞后,傅栀被一些热情的洋人喂了不少酒,等顾凤仪和大使先行告别后,接过他时,他已经醉的站不动了。

傅栀踉跄的被顾凤仪架着一只手慢慢走着,等出了舞厅门,他就把傅栀打横抱了起来。

这么高的个子,却这么轻。

顾凤仪抱着他的腰不由暗皱眉。

“少帅。”顾睢看了眼被顾凤仪抱在怀里的傅栀,递过手上的披风,便转身去开车门。

顾凤仪把盖在傅栀身上的披风往上拢,把他轻放在后座,自己则去另一边坐上车。

“回府。”他淡淡道。

顾凤仪把傅栀的头轻放在腿上,把他的眼镜拿了下来。

这人喝醉酒了还挺安分的,顾凤仪拂开他耳边垂落下的碎发。

他不止一次的想问傅栀,十二年前为什么要离去出国,仅是因为傅叔叔的逝世吗?

每次看着傅栀从国外寄来的信件,顾凤仪提笔想问,然而话落在喉间,止于笔尖。这些,到底是在见到他那一刻烟消云散。

十二年前,军阀还是一家,然当年宋大帅无能,日木之国公然欺上,一书“二十一条“,直言”两国间,近来真意殊欠疏通.............可遇事相助”。

其文一下,举国震惊,傅栀的父亲傅振就是那时候在华亭带领学子抵制游行之时,被日木军镇压乱枪射杀而亡。

傅振死去的第二天,七尺三棺材抬到天津傅府门前,顾府顾大帅当晚就带着兵马从天津去往华亭,杀光了当时划分在华亭英格租界,一个大队的日木军大队五百多人。

血流租界,尸体横陈,无人敢怒。

然而,雁归有时,潮来有汛,惟独顾大帅的心中明月,不再升起。

民国四年,新旧阶级之间,各阶级、阶层之间的斗争复杂而又激烈。

那时期的知识分子中不同学派的涌现及各流派争芳斗艳的局面,都只为国家二字打破,划分为整,开启救国运动。他们明白,国家、民族的强盛,这一刻全赖拥有才德之士的人开辟新路。

这一次,军阀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直接凉了民心。宋大帅失了民心,军阀内部开始大洗牌,大家分三系,割据一方。

民国五年,宋大帅被刺杀而亡,宋大帅副手苏同生被直系军推为大帅。

夜晚车内,凉风习习,灯光在车子的前进下,忽明忽暗,而顾凤仪的神情也被悄然隐匿。

傅栀白皙的脸上盛满粉色,往日上扬的凤眸闭着,唇色红润泛着水光。

顾凤仪的手指划到傅栀的脖颈,挑出藏在衣内的红绳,上面拴着一个雕刻了玉观音的羊脂白玉。

入手质地细腻,润色很好。

顾凤仪看了一会这玉坠,便又给他放了回去。

等到了少帅府,顾凤仪抱着傅栀在前厅遇见了傅箐。

听顾睢说他是傅栀的堂妹,所以顾凤仪还是很有礼貌的向她点了点头,便准备把傅栀送回他屋子。

傅箐第一次见顾少帅以为他是个很冷漠肃杀的人,如今两次看见他两次抱着傅栀,做出这个不符合他本身行为举止的动作来,不由讶然。

她想上前看看傅栀怎么了,却被顾睢拦住。

顾睢手放在她面前一尺处,他低头,“傅小姐,傅先生只是喝醉了,并无大碍,有少帅在,您还是先去休息吧。”

傅箐就看着他俩离去的背影,她咬了咬唇,片刻问:“你知道今天后院一个白大褂高高的男子是什么人吗?”

顾睢答道:“应该是姜医生,我们府上的医生,他喜欢走后门。”

傅箐这才一脸疑虑重重的回房去了。

她今天在少帅府遇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他穿着黑衣,外着白大褂,面容俊美,笑得邪气,实在不像个干正事的人,路过他时他却说自己人。

这自己人是指顾少帅的人还是…别有深意…他眼神太奇怪了。

与他在后院一遇,她这时是想问问傅栀是否知道他是什么人的,既得答案,也要回去看看如何联络接头人。

她把疑惑压在心底。

顾凤仪把傅栀放在床上,等他艰难的把傅栀西装外套脱了,手放在马甲上面,这才为难起来。犹豫了好久,他慢慢的解下马甲的扣子,又把领带解开,等到了白色衬衣扣子,他解了几颗便不动了。

从他的视觉来看,剥落几颗的衬衣里,玉颈生香,锁骨分明,还连接一大片白皙的肤色和若隐若现、弧度伏起的胸膛……

顾凤仪深深地看了一眼别开头,漠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把傅栀的领口一抓,呼吸乱了一下。

顾少帅这辈子都没伺候过别人,这衣服他现在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他索性把傅栀往被子里一塞便想走,谁知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别走…”顾凤仪神情恍惚了一下。

他回过头仔细端详着傅栀的脸,见他面色痛苦,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顾凤仪紧张起来,他坐在床头,反握住他的手,“子悦,我在。”

“兰时在。”

然而睡梦中的人听见这句更加难受了起来,他眼睛轻颤着,浑身颤抖起来。

“不…不…顾…我不是…救我…”顾凤仪听着不真切,他侧过头想去听傅栀在说什么,却只听见零碎的呜咽。

子悦很害怕。

他垂下头看着眉头皱起的人。

静默良久,他又看向他俩紧握的手。

“不怕了,子悦,兰时在。”顾凤仪脱了鞋,上床掀开被子把他抱入怀中。

“兰时在。”没人敢伤害你,顾凤仪眸色渐深。

他做了什么梦,为什么这么害怕?

顾凤仪就这样抱着他许久,直至夜色初白。

傅栀陷入了一个噩梦里。

他一个人独步在江边,耳边传来远处回荡的犬吠鸡鸣声,身边江水潺潺,他望去只是漆黑的水,没有他的倒影。

他见远处有模糊的一群人影慢慢走来,肩上好像抬着什么东西,随着雾气来回晃动。但闻啼哭缠缠绵绵的夹杂断断续续的哀乐。

浮云滚滚,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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