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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1 / 2)

白池话音才落,正堂一片死寂。

柳生低着头看着脚下凹凸不平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神思不属。

老者下意识瞪大了一双混浊的眼,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恐惧之色,他手抖的厉害,险些没握住茶碗。

不过一日,他却好似老了很多,本是精神矍铄的模样,如今却行将就木。

白池淡淡地看着佝偻着腰的老人,对他的反应无动于衷。

晋尤半撑着头,丹凤眼半眯,百无聊赖地观赏几人的表情。

柳生家看起来大,其实内里却称得上简陋。

会客的正堂,竟只有一方瘸了腿的木桌,和几个破旧的木椅。唯一的装饰,是立柜上半旧不新的青花瓷瓶。

此时天色还早,日头初升,堂里无光,便显得尤为昏暗。

老者坐在正堂最里处,日光怎么也照不到,被笼罩在阴暗里,似是和这个旧屋融合在了一起,弥漫着腐朽的味道。

女子一身白衣端坐在木椅上,容颜艳极,周身气质朗润如春风。若是世上有仙人,应该是如她这般吧。

柳生有些失魂落魄,不由得暗悔。

老者忽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步履蹒跚,走到了堂中央。

“请仙人救救我们!”

老者忽然丢了拐杖,扑通一声跪在了灰扑扑的地上,他强咬着牙,声音极低,面上老泪纵横。

“阿父,你别……”柳生心下一颤,他猛地起身,从座上冲了过来,伸手欲扶。

“啪——”

老者狠狠打掉他的手,骤然抬起头来,深陷的眼窝发出摄人的精光。

“混账,你是要害死我们吗?”

柳生怔怔地站在原地,鼻间酸涨,眼周泛红,手上被打之处泛起了一片红,又麻又疼。

他却好似感觉不到,只呆呆的看着阿父跪在地上,卑微又可怜的模样。

那一瞬间,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忽然破碎开来。

在柳生的记忆里,阿父性子暴躁,从来都说一不二,哪里向人乞饶过。

有一年冬日着实太冷,连墨都被冻住,柳生那时还小,手上无力,阿父布置的课业只完成了一半。

那日,柳生跪在灰扑扑的地板上瑟瑟发抖,而阿父挥舞着竹鞭,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打在他的身上。

他辩解过,也认了错,可阿父却认为他是在逃避,竹鞭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甚至更狠。

再有一次,是柳生少年时。

家贫无书可读,但他一直变着法的学习,每逢会考,次次第一,书塾里的先生也夸他上进。他用**习,家里的活计也不曾落下。

可阿父说,读书出不了头,已经托人给他安排好了,明日,便收拾了行囊,去裁缝铺做学徒。

他心里无望,枯坐了一整夜。

那是他第一次,与阿父争执。

后来又遭了一顿打,被强行塞到了裁缝铺。

他每日穿的衣裳,阿父决定;他每日说了什么话,阿父要管;他及冠了,身上也攒了些银钱,可阿父说,你得听我的。

在柳生心里,阿父的身影又高又大,阿父的威严不容侵犯。

“求求仙人,救救王家村!”

老者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头磕在地上的声音又重又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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