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下着鹅毛大雪,河上结了一层冰。
有孩童在岸边玩耍,起了好奇心,踮起脚看桥洞里趴着的小黑猫。
“小猫,小猫,过来呀。”孩童扬手大声呼唤。
黑猫哪儿敢出去,它年幼懵懵懂懂时,也曾跟着人走。
大多数人见着了,便快步走远,眼里带着嫌恶,嘴上再骂一句,“晦气。”
还有些人,会勾勾手,引它到无人角落,然后一脚踹开它,将它痛打一番。
后来被打的多了,长了记性,小黑猫便整日缩在桥洞里,再不敢轻信于人。
孩童见黑猫不转头,只是瑟瑟发抖,便往前走了几步,连声唤道,“小猫,小猫出来呀,我带你去我家烤火。”
孩童望猫心切,脚下一滑,便扑通一声落入了河里。
薄冰碎开,冬日的河水冷的刺骨,孩童年幼,不过转瞬间,便沉入了河底。
岸上有路人无意中见着了,忙大声呼喊,白池几人路过,便将孩童救了起来。
那家大人闻讯而来,听人说了来龙去脉,涕泪交加千恩万谢。
然后便携着随之而来的怒气,带了家里人一起,进了桥洞,向躲着的黑猫打去。
白池见势不妙拦下,救下了黑猫带走。
楚珩笑她,“你当是捡破烂呢?”
她那时尚年少,只小心翼翼地捧着小猫,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心内却默默反驳,才不是破烂。
腰间悬挂着的玉简突然发起烫来,白池一顿,将黑猫塞进了被窝里,盖好被子,快步走了出去。
她取下玉简掐诀施法,玉简便悬在了半空中。
闪了几下,投影出一个眉目俊朗,身姿挺拔的男人。
归元宗宗主,戚滦。
“师兄找我?”白池问道。
戚滦皱着眉,面色凝重。
“两仪殿议事,速来。”
*
两仪殿是归元宗主殿,若无要事,轻易不启用。
几位长老难得齐聚一堂,端坐于各自位上,殿内气氛紧张。
“都来了么?”戚滦闭目靠在椅背上,袖间探出两指按揉额间。
“回宗主,”有人于座上起身,拱手行礼,“除了在外历练的三位长老,和闭关的两位长老,都到了。”
“好,“戚滦坐直了身子,厉目扫过众人,“那便开始吧。”
“近日,有弟子来报,归元宗南下五百里处有一村落发生了一桩凶事。”
“诸位可有耳闻?”
戚滦眉关紧锁,他一身黑色道袍,端坐在首位上。
“宗主说的,可是那件事?”有一长老摸着长须,谨慎发问。
“是。”被称为宗主的男人睁开了眼,指骨不自觉地在桌上轻叩。
得到肯定的答复,那长老惊的失手拔断了自己的胡须,瞬间疼得呲牙咧嘴。
白池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迷,有些奇怪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宗主和玄长老都觉得为难。
她才出关没几日,又因着杂事伤神了一阵子,对此事倒是毫不知情。
“别打哑迷了,到底是何事?”也有和白池一样不知情的长老,见殿内众人都一脸凝重,忍不住发问。
宗主凝眉,见白池几人一副不知情模样,他思索了一阵,缓缓开口,“你们可知冥婚?”
“这……”有人顿时被惊到了,“我说,不会……还有人弄这玩意儿吧?”
“是。我要说的事正与这一遭冥婚有关。”
“那村子里有一户姓王的大户人家,幼子遭了横祸,意外身亡,死相极惨,”宗主转着手上指环,眉头一皱,“那王家认为,孤坟不祥,于是给死去的幼子,配了桩冥婚。”
“用的活人。”
殿内众人瞪大了眼,竟是不敢置信。
“新娘子是邻村的,被她那好赌的爹卖给了王家。”
“得了十两银。”
殿内一片寂静。
“那新娘,让人用头发塞了嘴,再被针线缝上,又以铁钉入手足,钉死在了棺材里。”
“听弟子报,新娘子是被五花大绑,活生生封入的棺。”
“后,与新郎合葬。”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殿内炭火不断,这大冬日的,他们竟生生沁出一身汗。
“大凶!大凶呐……”玄微子睁开眼,手上掐算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