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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8.神也可以很迟钝(2 / 2)

“你要自己再不留神,恐怕脑子都要从彩虹桥上丢下去了。到时候你就变得和索尔一样傻了。”

看到这顶发冠,就不得不令洛基想起来若漓在彩虹桥上第二次倒霉的经历了。

若漓说过,原来的北冥之海中住着鲲族,它们是一群体型庞大的鱼。鲲鱼族还是鹏鸟族的祖先。索尔听了若漓的话以后,就问鲲鱼是不是也会飞。像华纳海姆的鱼一样,可以在大海与天空之间畅游无阻。若漓说鲲鱼不会飞,只有自上古时期起从鲲鱼族化身而成的鹏鸟才会飞,索尔就提议带若漓去华纳海姆看飞鱼。

那一次,他们一群人带着若漓,站在了阿斯加德最忠诚可靠的守卫者,海姆达尔的身后,等待他开启传送法阵。

当布尔特钢之剑在海姆达尔的手上发出堪比恒星一般夺目而耀眼的光亮时,若漓大概被光线与巨响给刺激到了。

她起先是抬手挡在了眼前,后来又变成了一只小鸟。其他人已然是对彩虹桥的输送程序司空见惯。唯独那只小鸟,在强光的照射下不断向后飞缩,最后撞到了洛基身上。

当众人已踏在华纳海姆的土地上时,洛基对躲在自己手掌之间的若漓说,

“已经到了。”并张开了双手。

手里的小鸟应声而飞,

“这里就是华……”

然而还没等刚刚飞起来的小鸟说一句完整的话,它就被一只飞驰而来的鱼吞入了口中。

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形,洛基还是忍不住想笑出声。他们几个人一起把那条大鱼按翻在地,有人坐在鱼尾,有人踩住鱼鳍,范达尔的手都伸进了大鱼的嘴里,他们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忙活了半天,才把惊魂未定的若漓鸟从鱼嘴里给捞出来。

他还记得当时索尔整个人骑在了鱼头上,双手将鱼的上唇向后猛拉,

“找到没有!”

“快了快了,老天这鱼的肠胃健康真是堪忧!”

“上回我的脸面真是丢的半都不剩了,居然连发冠什么时候掉的都不知道。”

若漓说着话,与洛基一路并肩而行。眼下已经到了仙宫大殿。

“真是好巧啊,又见面了小鸟仙,还有尊敬的二殿下。”

仙宫三勇士与西弗正从大殿的台阶之上走了下来。范达尔学着若漓说话的语气,打了一个招呼。若漓现在和洛基与索尔对鹏鸟族语言的掌握程度一样,可以与阿斯加德人进行简单的交流。

“范达尔大人今天看起来也很是精神呢,不知道您是否又从哪里捕获到了一些鸟呢?”

洛基在若漓身后噗嗤一声笑出来,看来她最近不仅能简单的交流,还学会了表达一些简单的讽刺。

“这是您要的箭,西弗小姐。”

若漓在手中幻化出一个竹筒,筒中装有羽剪。用鹏鸟族种出的树木,以及他们的羽毛制作出的箭轻盈且锋利无比,一经射出甚至可以贯穿金属与山石。

他们制造出的箭的威力,已经完全不逊于阿斯加德。洛基想到,也许正是因为鹏鸟族人擅长制造兵器,而且不知怎么地就在迁徙途中被外族人给发现了,才会在约顿海姆边境被冰霜巨人的残军给拦下来吧。

然而到了阿斯加德之后,已经进献过了许多礼物的鹏鸟族,那些礼物中却从来没有过任何武器。而关于他们会造弓箭这件事,还是那次索尔偷偷绕到鹏鸟族居所深处找若漓时发现的。

当时索尔看到若漓正在擦拭一支羽箭,而在她身前的桌子上,还堆着数十把同样的羽箭。洛基在听说了此事之后,曾将情况如实上报给了父王。

但没想到奥丁已然知晓了鹏鸟族制造冷兵器的能力。却并没有对此多说什么。洛基猜想,父亲之所以会留鹏鸟族在阿斯加德的真实原因,恐怕与鹏鸟族的天赋脱不了关系。

在索尔撞见了若漓擦箭以后,若漓倒是会偶尔带一些箭送给索尔,有一次西弗也在,见识到了鹏鸟族羽箭的威力之后,她也同若漓要了一些箭。

“谢谢。”

西弗接过了箭筒。西弗是在那一次向若漓询问能不能也带一些箭给自己的时候,与若漓的对话才多了一点。

精通于各种兵器、与男子一样骁勇善战的西弗,和所有的阿斯加德人一样,都是尚武而轻文的。虽然若漓不擅武,但他们倒不至于像平时明里暗里的排挤擅长魔法的洛基一样,排挤鹏鸟族的少主,目前阿斯加德的客人。

然而平日里除了索尔与洛基外,若漓在仙宫常见的人里也就是范达尔偶尔还会向她打打招呼,其他人也几乎不会和若漓说什么话。

“索尔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怎么他还没有回来?开饭的时间都要到了。”沃斯塔格打了一个呵欠,走到了洛基身边。

“洛基你是不是又把索尔骗到什么地方去了?”他突然用肘弯钳住了洛基的脖子,沃斯塔格虽然脸上带着笑容,用懒洋洋的语气同洛基说着话,但手上却在逐渐认真的加大了力度,其他人也都是笑闹的样子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洛基的双脚眼看就要完全腾空,他拍打着沃斯塔格的手臂,突然大声的说

“够了!沃斯塔格!立刻放我下来!”

听见洛基洪亮而威严的声音,沃斯塔格这时才收回了手,但他依旧懒洋洋的样子,漫不经心的举起手臂行了一个礼。

“原谅微臣,殿下,这只是个玩笑。”说完他便笑着走开了。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

“见笑了,小鸟仙,回见。”范达尔夸张的将手旋转地举过头顶,向若漓行了一个礼之后也笑逐颜开的跑开了。

一时之间,只剩下了洛基与若漓两个人留在了原地。

“我没事,犯不着跟蠢货计较。”洛基对上了若漓忧郁的目光。

“刚才要是我再不出声,你是不是就要把方圆十里的鸟都招来了。”

洛基看见若漓将一只手背过了身后,那手中分明还闪着白色的余光。

“你不用插手的。”洛基说。

“我那点小把戏,只想着招个鸟儿过来问问,索尔回来了没有。”若漓说。

“我都听见了,你想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哭?你以为我如你一般吗,动不动就变成鸟。”

“你!谁动不动变鸟了!瞧你这牙尖嘴利的,我才懒得担心你呢!”若漓气呼呼的地背过了身去。

“又生气了?我看看,”笑容重新出现在了洛基的脸上,他拎起了若漓的宽袍外袖,上下颠了两下。

“怎么没变小鸟啊?”

洛基这一次,的确没怎么把沃斯塔格他们的行为放在心上。他只是觉得,在这个人面前,自己的华夏族语好像说的越来越地道了。

接连有两次如此倒霉的经历,都是在同一个地方。这已属于是巧合到不能再巧合的事情。然而若漓果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类似的经历,居然还有第三次。

想到这里,洛基抬首望着面前的若漓,此时他们也正站在彩虹桥上,若漓背靠着无垠的星空,五彩斑斓渐层地喷射在极致的黑上,纵横交错的星云为宇宙蒙上了一层溢着碎粼的流动的纱。

而洛基正背对着建筑群错落有致、高耸林立的阿斯加德,从桥一头的地平线,一直延伸到另一头,到处都辉映着葳蕤的金色,鎏光的大厦仿佛养分充足的植物,正在向上生长一般。

若漓今天又在发冠上别了朵小花,它必然剥脱于一株月桂。

也是这样的一个晴日里,洛基身骑白马,列位军中,奥丁的大军又一次整装待发。然而就是在这一天的出征时,若漓迎来了她与彩虹桥的第三次孽缘。她变成了一只绿色的小鸟,口衔月桂飞上了彩虹桥。

洛基幻化出了金色的头盔,尖锐的角末被装点了一颗闪灼的星芒。

“你又变成小公牛了,弟弟。”与洛基骈马而立的索尔轻轻肘击洛基。

“你的品味还是跟不上时代啊。”

洛基刚回应索尔,就听见耳边传来了已算熟悉的声音。

你真的觉得它很好看吗?

洛基目扫四周,果然找到了绿色小鸟的踪影,小鸟忽忽悠悠地朝洛基这边飞来,越飞越低,从它的飞行状态之中,洛基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在小鸟即将俯贴彩虹桥面的前一刻,一把将它捞上了马背。

“若莉来送我们了?但是它怎么好像,很困的样子?”索尔看着洛基马背上四仰八叉摊开来的鸟,深表疑惑。

“她好像是喝醉了。”洛基闻到了一股酒味。

“洛基!”马上的鸟突然大喊一声,它张开鸟喙的同时,口中的月桂也掉了下来。谁也想不到一只鸟居然能够发出如此洪亮的声音,而且居然还讲着阿萨族语。一嗓门竟能引得军队中的众人都纷纷侧目,连奥丁也在队伍的首端回过头来。

“我来送你了!给你带了象征胜利的月桂!哎?本少主的月桂哪去了!”若漓鸟坐起身,把头先后埋在了两边的翅臂里,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洛基想赶紧捂住这张正胡言乱语的鸟嘴,然而他刚一伸手,这鸟居然飞了起来,飞到了他的头顶上方。这下军队中的众人终于知道声音的来源是哪里了,原本一片肃静的大军,议论的声音顿时甚嚣尘上。

“你发什么疯!赶快下来!”

洛基瞟了一眼队伍最前头的父王,随即抬头向小鸟轻声说到,他一脸的严肃中,还带着些许的尴尬与惶恐。而索尔也收起了看热闹的表情,他甚至出手向空中抓了一下,可惜被若漓鸟给躲开了,看起来这鸟这会儿倒是精神了不少。

“洛基!你!打仗就要英勇一些!你!和索尔!打架要靠亲兄弟!你知否!”

“是是是知道了,他知道了我也知道了,若莉啊,你快下来吧!”索尔也抬头低声说。

“你!打完就回!华纳海姆!公主!不要去看!”

听到这儿,洛基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一样,他不再抬着头,而是低下头来,单手挡住了大半张脸。

“什么华纳海姆?洛基,她到底在说什么?你们两个到底搞什么鬼把戏!”

“还不是怪你昨天告诉她的!”

洛基把脸埋在手里说着话,母后两天前曾提到过,华纳海姆的公主小时候还很愿意和洛基一起玩耍,现在他们都已成年,不如哪天就让他们订婚吧。

洛基知道母后只是随口一说,索尔婚约的人选还八字没一撇呢,他的终身大事父母自然更不会着急了。只是索尔和若漓提什么不好,非要说这个。当时洛基还没觉得索尔的举动有什么问题,只是见若漓听完了索尔的话之后,情绪就逐渐低落起来,昨天也是比平时回去的更早。

若漓在时,他没有去听她心里的声音。到了晚上,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尝试着去听若漓的心声,但好像没听到什么自己感兴趣的话,只有一句还比较特别,

拂露姐姐的杜康埋哪棵树里了?

但如果能预知未来,洛基一定会在索尔说出母后的玩笑话之前就封住他的嘴巴。因为现在被捉弄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人不再是别人,居然轮到了诡计之神自己。

“看!月桂!你的月桂我收到了!你赶快回去吧,你祖母,我看见你祖母正飞过来抓你了!”洛基不知从哪变出来了一株月桂,在若漓鸟的面前拼命摇了摇。

“好的!遵命!公主殿下!吾这就回去了!”

若漓鸟终于晃晃悠悠的飞走了,然而在若漓最后不知是有意,还是因为醉酒导致舌头打结而说出“公主殿下”这个词之后,军中爆发出了络绎不绝的笑声,一直持续了好长的时间。连奥丁似乎都面露了些许笑意。

洛基简直窘迫到了极点,他活了大几百年,从来都是能让别人尴尬的下不了台,然而这一次,拜若漓所赐,他终于尝到了丢人的滋味。

洛基在大军沸反盈天的笑声中一直低着头,他向后瞥着那只小鸟的醉影,直到目送她飞下彩虹桥,飞进了城区里消失不见。他发誓,这一次一定会烧光她的羽毛!不像是剪掉西弗的头发那样简单,而是要彻底烧光!让她从此再也长不出羽毛来!

当人群中的笑声渐渐停止的时候,索尔还在大笑着,他甚至笑到伏在马背上,直不起身来。而索尔身后的沃斯塔格以及霍根,更是笑出了眼泪。

“太好笑了!快让我停下来吧!真是太太太有趣了!洛基公主,你可要收好人家送你的月桂啊!”索尔还不忘揶揄着洛基“哈哈哈公主配月桂!……哎?怎么,若莉只送了洛基月桂啊,怎么样也该有我的那份啊!小气的家伙!”大笑过后,索尔突然反应了过来什么似的,

“不对!怎么还不让你看华纳海姆的公主?难不成是……不会吧?若漓喜欢洛基?”

“你到现在才发觉吗。”西弗笑了一声说到。

“啊,谁,索尔说什么?谁喜欢谁?”沃斯塔格紧跟着发问,一脸茫然。

“男人啊。”西弗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

洛基看着如今面前的彩虹桥,往事历历在目,眼前的若漓,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澎湃而笔直向下,散落在腰间。他最终还是没烧掉她的羽毛。

“洛基.奥丁森。”洛基听到了若漓这样称呼自己,

“愿你我此生,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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