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阴天。
天色灰蒙蒙的,云压得很低,厚得像有棉絮的质感。
山洞里的营地点了灯,但环境依然昏暗,灯光把影子拉的很长,投在壁上,影影绰绰。偶尔风吹进来,烛光晃动,影子就像有了生命,张牙舞爪地要挣脱什么束缚跑出来似的。
这样的环境不免让我有些紧张,更何况我现在正面临一个事关生死的选择。
阿贝多朝我走过来,他的影子在慢慢移动,在坑坑洼洼的石壁上扭曲变形。
“药剂已经完成了。”阿贝多拿着两瓶药剂,将其中一瓶放在我面前。
“我会先喝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拜托你了。”
“……”你也会喝?
我在地上画出一个问号。
他静静看我画完,说:“毕竟是我配置的药剂,当然是由我担负起试药的责任。”
我想了想,添了个句号。
“是吗?这是我应该做的。没有其他问题的话,那现在开始吧。”说着,阿贝多已经拿起了一瓶。
在那瓶药剂里,我亲眼看着他放下乱七八糟的矿石粉末,不知名树叶,最后搅和搅和,现在还冒着色彩斑斓的烟。
我震惊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将药瓶送到嘴边,就快要喝下去的时候,我冲上前拦住他,暂时保住了我长期饭票的生命安全。
虽然我是作为备用小白鼠留在这里,但相处下来,我并不认为他是坏人,顶多性情与常人有些不同罢了。再者说,就算是陌生人,我也没有眼睁睁看着他送死的道理。
看着卷住手腕的叶片,他眼里有些疑惑。
“还有什么问题吗?”
还有什么问题?这瓶药就是最大的问题啊!您完全不怕死是吗?他那干脆的动作带来的冲击太大,我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半晌,我在地上重重画了个问号。
“不会有问题。”他明白我的意思,难得开了个玩笑,说:“这可能就是身为学者的自信吧。”
他平静的表情让我有点生气。说实话,像我这种贪生怕死,有了这顿不考虑下顿的人,根本无法理解为了“信仰”或是“理念”而轻视生命的行为,毕竟,活着是一切的基础。
我是这么想的,但我没有任何立场阻止他。
我缓缓松开了手。
“嗯,反应在正常阈值以内。可以饮用。”阿贝多将药剂一饮而尽,过了一会,他确认道。
药剂瓶不大,里面的溶液两口就喝完了。我看他面色如常,于是放心地拿起药剂瓶,哪知道刚一入口,就如同吞了一口炭似的,从口腔一路烧到食道。
我痛苦得神情扭曲,质问般地看向他。
“这的确是正常反应。”
明明和我喝了一样的药剂,阿贝多却依然表现得没事人一样,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在我设想的几种情况内,这种反应是最乐观的。”
在我视野完全陷入黑暗之前,他说。
*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昨天痛苦的记忆还停留在脑海中,不知道是不是药剂的后遗症,我现在觉得头重得要命。
我摸了摸我的大头,意外地在头顶的位置摸到一个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