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当时光顾着作画,也不怎么待见这一家人,所以没认真听。
只隐约记得她那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一个叫什么“海”,一个叫什么“鱼”,都是很“咸湿”的字眼。
她妈妈当时说的是粤语,跟普通话有天壤之别,故此,不排除是“凯”,而不是“海”的可能。(注:“凯”跟“海”的粤语发音均为“hoi2”)
戚烟还在揣测着里面两男一女的身份,凯哥略带京味的低懒嗓音再次响起:“陈姨,刚刚是谁在按门铃?”
被唤作“陈姨”的女人嗫嚅着唇瓣,瞥了眼戚烟,似乎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索性让了一步,放她进屋。
戚烟的脸被夕阳烘得又红又热。
陈姨一腾出位置,屋内的凉气扑面而来。
她呼出一口气,把耳机充电仓揣进裤兜里,缓缓起身,拖着行李箱进别墅。
在玄关处换了双鞋,拐个弯,才进到会客厅。
别墅是华丽复古的欧式风格,落日余晖穿透偌大的落地窗,铺了满屋。
放眼过去,一片金棕暖色调里,沙发上的一抹莱克茵蓝属实瞩目。
少年约莫十七岁,心慵意懒地瘫坐在沙发上,眼睑半垂,睡不醒似的。
短发镀了一层金光,侧脸轮廓流畅硬朗。
冷白皮,身着蓝底白字的宽松T恤,搭配一条米白色短裤。
单手灵活操纵游戏手柄的同时,他向前倾身,另一只手搭在红色可乐罐上,食指屈起一勾。
“咔!”拉环弹开,寒气喷薄而出,搅乱了空气。
戚烟眯起眼。
懒散劲儿渗进了骨子里,动作却干脆利落。
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许是察觉到有人看他,他分出心神,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看过来。
目光猝然相对,戚烟微收下颌。
他是内双丹凤眼,抬眼时,薄薄的眼皮在眼尾划开一道狭长弧线,目光冷淡幽邃如深海,漩涡般吸引人。
一时间,她竟忘了挪眼。
他便也目不转睛地觑着她,带着几分探究和玩味,不过须臾,就变作恍然大悟。
估计是认出了她的身份。
于是,他没在她身上多费心思,把脸转回去,后背懒靠沙发。
捏着一听雾蒙蒙的冰可乐罐,抿一口,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戚烟也在此时注意到他的左腿打了石膏,正架在搁脚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