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金斯利太太神志不清地问,嗓音干哑,刚说完就咳嗽了好几下。
“我在这儿。”岔劲回答。
他打开水壶,把温水倒进水杯,给老人喂进去了些。
“你上次救了我。”喝水润喉后,她轻声说。
“嗯,”岔劲回答,“这次……我只能让你感觉好些。”
他救不了她了。盾护只能抵消部分伤害,没法给人加血,护盾效果消失后,她会死。
“我知道,生老病死,”老人很平静,没有期待什么也没有害怕什么,那浑浊的双眼看看苍云军,又合上了一会儿,“我还有多久?”
岔劲能够看到别人的血条与状态,也能知道持续掉血量的人的死期。
金斯利太太理应不知道的。
盾护效果消失了,老人的血条开始重新下降。
岔劲能够算出她剩余的时间。
他想开口回答——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没有成功,第二次,他终于成功驱动声带发出声来。
“……十二分钟。”苍云军说。
“能陪陪我吗?”金斯利太太问。
“嗯。”岔劲回答。
“你真好。”
“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金斯利太太时不时小声地自言自语,岔劲有的听清了,有的则没有。
大致是有关一个苦命妇女在战乱年代的一生。
絮絮叨叨许久后,老人沉默了会儿。
“……你一直为别人而活吗?”她问。
岔劲有些奇怪这个问题。
而且从一开始那一声以后,她再没用“金”这个名字叫岔劲。
“看情况。”他回答。
没事的时候关心下其他人没什么不好的。
而岔劲大部分时候都处于没事的状态。
金斯利太太深深地、深深地叹息一声。
“以后……多想想自己吧,岔劲。”她难得叫了岔劲原来的名字。
岔劲甚至还有些不习惯。
“……嗯,好。”他低声回答。
时间仍在流逝,老人却什么也没再说,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走,半枯的盆栽蔫蔫地缩着,云层投射进来的影子缓缓变化,安宁又平常。
结束了。
……
“还好吗,金?”史蒂夫有些担心地问。
岔劲蹲在乡村的牛棚棚顶,一边紧紧盯着下边的门,一边扶了下耳机,让通讯声更清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