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岫嫣稍微恢复了些意识的时候,她发现四周是一片漆黑,而自己正好端端地坐在携芳殿的美人榻上。
低头看去,手中竟还紧紧捏着一只色泽温润的玉杯。
杯中佳酿清浅,看似已被饮下了一半,可她实在记不起是自己什么时候喝的了。
恰在此时珠帘被轻挑开,有人缓缓走了进来。
锦袍玉带,剑眉星目,容貌虽不算出挑,却也带了些不怒自威的储君之气。
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姜岫嫣疑惑地出声道:“太子哥哥?”
她与云铮的关系虽算不上亲密,只能称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般的客气友好,甚少有单独见面的时候。
夜黑风高的,他一个人过来做甚?
少年的面目被明晖不清的烛火映照得森然可怖,在不远处负手将她凝视着,却笑意未减:“嫣儿,我已是夫妻,还要叫得这么生分吗?”
夫妻…?
姜岫嫣又惊又怕地站起身,看了眼自己的衣着,竟是一袭做工精致的凤袍。
她迷茫了一下,后试探着抬手抚上了披散的黑发,指尖却传来阵阵属于金钗的凉意。可南齐女子只有在出嫁后才会绾起发髻。
姜岫嫣感觉快疯了。偏偏回想不起来,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和云铮成的亲。
她抱着头困恼不已,又听闻珠帘后传来一阵娇媚的笑声:“妹妹是不是很惊喜?别怕,这儿还有更惊喜的呢。”
曹良娣居然也来了。
美人宫装逶迤的身影逐渐浮现,正用纤纤玉指勾着一块令牌把玩。
这块令牌上赫然写着个“姜”字。
是姜家的兵符。
姜岫嫣因仍年少,便并未被全然告知过这块兵符的具体作用,只曾听父亲提起此乃姜氏一族的传家宝和命根子,还郑重其事地说要在大婚那天转赠给她。
明明是自己的宝贵东西,怎么会跑到太子哥哥和曹良娣手中了呢?
姜岫嫣神情怔怔,忽觉胸膛传来剧痛,紧接着吐出一大口血来。
原是那杯中的佳酿有毒。
黑血从唇边不住地淌下,任由她怎么抹都抹不干净,耳旁则是黑暗中那两人肆无忌谈的狂笑。
“我娶这姜家嫡女,不过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拿到兵符罢了。月儿放心,太子妃之位只能是你的。”
云铮颇为轻蔑:“区区一个成国公,竟还想凭借家族兵符独揽大权,父皇也当真是糊涂。好在如此一来,云氏的半壁江山才算是尽在掌握之中了。”
“恭喜殿下!”美人眼波流转,扫至奄奄一息的姜岫嫣身上,又佯装意外地“啊”了声:“那她…眼下该如何处置?”
“丢去池塘里吧,就说永康郡主不慎落水,已是无力回天了。”
云铮冷冷拂袖,搂住了曹良娣的纤腰,一并转身向外走去,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而后画面瞬时一转,虽姜岫嫣清楚自己在适才便已然死了,却还能感到身躯被五花大绑地扔到了池塘里。
可她还不想死。
“郡主!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