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苒一片胡思乱想，方才大起大落的情绪反而被压了下去，哭过也就好了许多，她长久以来实在是压抑地太久了。
以前，林若虚从不关心她家里的事情，她说过一次，察觉他不耐烦，甚至想简单粗暴地用钱解决，她就再没有提过。
钟月牙虽然知道，可是毕竟鞭长莫及，又经常外出跑工作，只能在事后帮她破口大骂，久而久之，她自己也不愿意提起，默默受着。
憋了这么久，真是憋得她自己快要闷死了。
没有想到，第一个让她痛快哭出来的人，居然是秦少辰。
正想着，脚步声停在身后，许苒转过头，眼泪也忘了擦，眼圈还是红的，睫毛上挂着晶莹，唇瓣紧抿，神色有些紧张。
这副模样，让秦少辰想起了一个词：梨花带雨。
他眸色发暗，刚刚洗干净的手掌再一次传来异样的温度，让他心底有些发痒，似乎应该做点什么，说点什么。
许苒先开了口，几分不满几分尴尬：“洗个手比洗澡还慢，你是不是嫌弃我啊？眼泪跟汗液没什么两样，都是身体的排泄物。”
她倒不是真的抱怨，纯粹不知道该说什么，秦少辰的眼神，让她有些害怕，害怕到觉得自己应该立刻说点什么，打破这种氛围。
秦少辰指尖一松，脸色黑了几分：“不管是眼泪还是汗液，我都嫌弃。”
“……那还真是对不起您了。”许苒低着头，埋在被子里，“我能一个人待会儿吗？”
她现在不想看到这个人，主要是尴尬。
毕竟秦少辰不是能够诉说心事，大哭大闹的人啊。
怎么就搞得这么尴尬呢？
秦少辰脚步顿了顿，声音软了几分：“休息一会，出来吃饭。”顿了下，似乎在解释，“小白一直闹着要见你。”
许苒吓了一跳：“我的伤……”
“他没看到。”秦少辰见她突然抬起头，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对秦小白打心眼里的关心是藏不住的，“你自己解释。”
他抬了抬手，有一瞬间竟然想揉揉她细软的头发，连秦小白都不曾让他有过这样的感觉。
许苒却迷茫地看着他的手，忽然抱着被子往后退了退：“你可别打人……脸上都是眼泪鼻涕，脏死你！”
秦少辰嘴角一抽，面色冷了下来，开门离开。
许苒定定看着门口，半晌才松了一口气，捂着怦怦跳的心口：“刚刚……那是什么眼神儿啊？我还以为……”
还以为，秦少辰是想亲她，或者摸摸她。
早上那个吻还没有弄明白，再来一出，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所以才二百五地把人气走了。
不过，这么一折腾，她心底压抑的情绪倒是真的无影无踪了，满脑子只想了一个人。
一个不该想的人。
许苒躺了一会儿，想到秦小白，又爬起来去洗手间用毛巾湿了水，放在眼睛上冷敷了几分钟，这才洗漱一番，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只不过哭了一场，脸有些浮肿，整个人愁云惨淡的。
刚刚秦少辰就一直看着她这副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