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妥协，仿佛下一秒真的就要窒息而死，纪瑾珩这才罢手。
王兴群立刻咳嗽不止，大口大口地猛吸着空气。
“说吧。”
王兴群在心里骂娘，嘴上却哆哆嗦嗦地开口说：“我有个兄弟在秦皇岛是运大宗货的，两年前，一群日本散商找到他，说是要包他的船运货，一包就是三十条帆船。
我那个兄弟一口就答应了，帮他们运了几趟货之后，那些人就要拉他入伙。
这种事情其实很不常见，我兄弟怕有猫腻，就想把事情搞清楚，这才发现他们这些人胆子非常大，竟然在搞走私，烟土、食糖、食盐、棉布……甚至还夹带了好几条枪！
后来我兄弟还是入伙了，他干了小半年之后赚了不少钱，我是经他介绍才入的伙。我一开始只是搞一点小玩意弄到南京来散货，补贴补贴家用。”
王兴群觑了一眼纪瑾珩的脸色，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下去：“后来，我兄弟在船上得病**，我才接手了他的生意。”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只听纪瑾珩一声冷哼，“他不是病死，是被你杀了。”
“不！不是的！”王兴群被反绑着的手紧紧攥成拳，没想到对方一眼就拆穿了他的谎言。
可是纪瑾珩不想听他扯谎，甚至闭起了眼睛。
“说说你的上家和下家。”
王兴群面露苦色，道：“过海关之前那些货是由日本人看管的，我们根本没权力过问，取货时间和地点有专门的掮客通知，我们所有的散货地点都要写下来交给他们，每次拿货之前要交一大笔订金，而且日本人还会在运送过程中派跟船保镖。您说的上家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一直负责和我联络的掮客叫贞田太郎。”
去年九月以后，华北的日本宪兵就以非武装区域为借口，要求海关巡逻船只退出战区海面三英里，致使芦台至秦皇岛的海面上走私船只云集。
中国方面无论采取何种手段，谈判、警告、威胁等都无法制止这种情况，反而让日本走私浪人渗透到了国统区来。
原来是他们拉上了中国人一起搞走私。
纪瑾珩问：“你和贞田太郎每次都是直接联络吗？”
“是的！”王兴群瞪大眼睛连忙点头，“必须，必须我亲自见他他才会把货给我，别人他统统都不认的！”
王兴群不傻，如果他说他和贞田太郎不见面就能交接，纪瑾珩很可能就会觉得他没什么用就杀了他。这种时候他只有多多体现自己的价值，才能活得久一点。
纪瑾珩嗤笑了一声，把对方难堪的模样尽收眼底，不甚在意道：“你的**又准备卖给谁？”
“**？**……”王兴群口中嗫嚅着，“我以前只是偶尔夹带几把盒子炮卖给道上的人，这种生意谁敢做大啊？可是有一天有个叫李超的男人找上我，给了我一笔巨款，威胁我按着单子把他要的东西带到南京来。”
纪瑾珩睁开双眼，眼神轻轻落在王兴群脸上，那双眼睛里透着毒辣与阴狠，似乎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怔愕。
不过王兴群似乎没有察觉，还在接着说：“他告诉我，两个月后会有人把这批货运走的。”
“你说那个人叫什么？”纪瑾珩冷冷地问。
“李……李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