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逸例行到偏僻的小操场跑步时,一眼看到熟悉的人影站在门边踩路灯的影子。
刚出宿舍时徐江亭是怎么调笑他的?
坐在电脑边满脸看热闹的表情,上下扫视他。
“你好好的大房子不住,大四没课了反而天天泡学校宿舍,糊弄谁呢?”
唐泽昇在一旁跟风点头。
懒得搭理他们,周之逸径直下楼,果然又看到人。
只是这手是什么意思?
易念感觉有人在看她,一抬头果然是周之逸。
刚想跑过去,想起来自己是来演戏的,赶紧摆出一张哭脸,等人走过来。
小操场在r大的北边,离主要活动区远,平时少见人来。
中秋刚过不久,浓厚的月光打在持着闲散姿势缓缓走过来的人身上,渡了一圈光。
偏僻的操场没有几盏路灯,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黑色短袖与运动长裤,易念愣是给看出了一身隽拔的气质,着实惹眼。
十几米的草地都能成就一个秀场。
周之逸走到她面前,手还是随意插着兜,眼神却一直盯着她的手,沉声问手怎么了。
纱布缠绕着手腕直至掌心,在白嫩的手臂上格外扎眼。
易念皱着眉一脸为难的样子,状似柔弱地给了他一个眼神,抬脚就往橡胶跑道走去。
周之逸奇怪地看着,还是跟上,走到她身边。
易念边走边抬起手,“也没什么,就是那天跳舞,手撑在舞台上,把关节给扭了。”
借用了一下程声的故事,她在心里说了声抱歉。
抬手的时候动了一下手腕,她又皱紧眉头,倒吸了口气。
她侧过脸抬头,对上周之逸探究的眼神,心里有点发虚。
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其实是腱鞘炎,高三字写多了留下的后遗症,手腕突出了一个特别小的肿块。
外科医生一看就**以为常地交代喷喷药,不是什么大事。
偏偏对上易念,她苦着张脸可怜兮兮地问有没有其他办法能根治,说自己已经痛了好几年。
最后才求着医生给她开了几天湿敷的药,裹上纱布倒也挺真实。
周之逸却是眉头深锁,“扭到了不早说,还出来吹风?”
易念听出来他言语里的关心,更虚了。
没想到周之逸径直握住她小臂,没被纱布包裹,没有衣物相隔,触感真实。
易念两眼懵懵地看他,“怎,怎么啦?”
男人抓起手臂仔细查看,确定没有肿胀才又放下。
然后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没这个金刚钻还想揽瓷器活儿。”
真切地感受到怜惜的语调,易念刚开场的戏又想中途退场。
总觉得对不起人家。
但不演下去又对不起自己。
易念伸出另一只手捏住周之逸的衣角,如那个寒假做过的一般。
周之逸看了一眼那只小白手,挑眉看她。
易念惯用的撒娇表情,他已经能一眼看出。
“我手这个样子,医生交代我不要乱动,这不是要国庆了嘛,我担心这么回去爸爸妈妈他们会很难过,所以……”
易念无意识地舔了舔唇,微微蹙眉往下说,“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啊?”
看到周之逸拧得更深的眉心,她颇为着急举手解释,“我本来是想住宿舍的!但是她们要回家,我一个人怕。”
要是程声在现场,恐怕也得夸一句真能演。
周之逸伸手压了压自己眉心,“就这么确定我国庆在家?”
易念哪儿敢说自己在跟易忱聊开学的时候早就假装不经意地打听过了,得亏易忱以为周之逸帮了易念挺多的,没什么戒心就吐露。
包括以前经常去他家那套房子通宵玩游戏然后没回宿舍的事情。
易念抿着嘴,低头垂眸,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实在不行,我还是住宿舍吧,手受伤也没什么的。”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叹息声,她偷偷抬眸。
周之逸已是一脸嗤笑,“再演就过了。”
看着易念发呆的样子,周之逸又是伸手对着她头顶乱揉一通,刚洗过的头发已看不到柔顺的样子。
“明天下午学校门口等你,收拾好衣服出来,其他的不用带。”
心底大喊了一句“好耶”,易念面上还维持着稍显呆滞的表情。
最后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周之逸看着立马说要回去收拾行李的小女生缓缓跑远的背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会拿一个人没办法。
明明那压不住的上扬嘴角和隐约被挤出的梨涡早早就暴露。
还一直努力地往下演。
他只好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