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燃起绿光,照亮被深渊天堑吞噬的点点星火。
没有路,祂便自己踏出条路来。
第一步,脚踩在虚空中,却落在实地上。
第二步同样稳当。
碧火指路,祂可以走过去。
一双阴冷的竖瞳盯上了祂。
猩红的蛇信不停探出,粗长的身体缠绕在树间,非但不畏惧荧光,反倒令光点退避三舍。它缓缓游移,上身落地,将茂草碾出汁液。
距离稳稳拉近,它决定将毫无防备的猎物绞缠至死,再慢慢品尝。
祂想要尽快去到树和鸟身边,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走得更快。
要冷静,祂对自己说,只要再走过半个深渊就好。
祂眼中全是对岸的终点,却未曾注意到星火微光之下缓缓浮现的诡异瞳眸。
一根触手从黑暗中探出,紧紧缠住巨树。
祂的脚步顿时僵在原地,脑中空白。
又一根触手游移而上,卷住红鸟,下一瞬,鲜艳的红羽全染上了更为刺目的红。
身形踉跄,祂几乎要无力坐倒。
触手过后,出现的是钩爪,布满暗沉的鳞片。它轻易就穿透了树皮,深深扎进树干中。
它要折断巨树。
不要。
祂难以呼吸,仿佛是自己被遏住咽喉、握住心脏,几乎快要死过去了。
一只臂爪不够撼动,便再加一只。
浓郁的黑雾乖顺依附在那钩爪上,在树上腐蚀出坑洞。臂膀上筋肉鼓胀到极致,甚至能听到骨骼爆响的声音。
树依旧纹丝不动,可被钩爪和触手接触的位置已经伤及筋骨。
祂不顾一切地跑起来,但破碎的空间并不能被自如地操控,急切中,祂不慎一脚踏空,跌下悬崖——
落进柔软的云里。
是他人构筑的踏脚处。
鼻子一酸,不知为何,祂竟突然想要落泪。但不敢耽搁,祂撑起双腿继续跑。
废了好大一番力气却奈何不得树,深渊中的怪物恼怒,发疯似地用钩爪撕扯起来。木头撕裂扯断的声音、巨树被彻底压制的模样取悦了它,诡异的“嘶”声刺耳,仿佛是在得意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