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
这两个是不是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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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开了个小宴会。
原本梅丽只是非常含蓄地点了土豆饼子,怀念一下过去的时光,谁知鼠飞直接办了个宴会,各式各样的土豆料理吃到撑。
当然不是只有土豆子。
船上的大厨专门去普亚姆林进修过,除了特色的波塔斯凯格美食外,普亚姆林的菜肴也做得很不错。
白日里的惊心动魄渐渐在笑语中消弭了。
海上生活从来都伴随着危险,水手们的心便在一次次大难不死之后,变得坚韧强大。
实际上,这艘运货的商船不常遇到海中巨兽,在规划航线时,都会主动避开海兽们栖息活动的海域。
这次意外,足以成为船员们往后压箱底的谈资了。
意外,所有人都这么想。
虽然那头鲸鱼出现的时机就在尤薇投下鱼饵不久后,这样的联想也仅止于玩笑话中。
吃饱喝足好睡觉。
这一夜,大家都睡得格外香甜。夜里静谧,空气中浮动着絮絮的梦语,引得值夜的水手也忍不住打呵欠。
加赫睡得也很好。
黑暗缠身太久,突然在梦里见到明媚的阳光,他还莫名感到怪异。
他坐在海岛旁的礁石上,悠长的鲸啸伴随着海浪落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水花溅到了他身上。
“蒂克——不许顽皮,我正在思考呢。”加赫高声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就是这么说了。
更高亢的长音带着大浪压过来,把他泼成了落汤鱼。
“好吧,不听话的家伙,我要来教训你了。乖乖停在那儿,不许再动。”
灰蓝的鲸鱼便果真不翻腾,仿佛一块静静飘荡的巨大浮木。
加赫转身时,它喷出高高的水柱,七彩的虹光显现出来,像是在对他欢笑。
人鱼便情不自禁地拥抱住了鲸鱼。他们在海中嬉戏畅游,伴着海浪起伏、鸥鸟长鸣,还有隐约的海妖歌声。
玩耍累了,他便靠着大鱼休息。
从幼时起,他们便是亲密的伙伴,直至今日,也依旧相互依赖。
蒂克很兴奋,他能察觉到。
要不然怎么会伸出舌头舔.他呢。
稍显粗糙的温软舌苔,从他的腿一直舔到脊背,有种难以言喻的瘙痒和酥麻,但又黏黏糊糊的全是口水,他稍微有些嫌弃。
“蒂克,不许闹了。”他推开凑近的脑袋,“否则罚你不能吃鱼。”
鲸鱼停了一瞬,然后又舔起他的手来。
“说了不许闹……”
加赫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自己的鱼尾成了腿,蒂克的脑袋变得毛茸茸,还有……鲸鱼怎么可能舔他!
加赫从梦中惊醒了,转头就对上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和一条粉色的大舌头。
原来是熊啊。
是熊啊。
熊啊。
啊。
“啊——!”
特伦斯惊慌地从地上爬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条人连忙躲到他身后,纤手直直指向某头大白熊,带着哭腔道:“它想吃了我!”
安德鲁乖巧歪头,眨了眨纯洁天真的大眼。
特伦斯突然浑身僵硬,热气烧得他头顶生烟。
“你怎么不说话?”加赫戳戳他的肩膀。
用尽全力忽略舌头上异样的触感和鼻尖萦绕的香气,特伦斯咽了口口水,艰难道:
“你睡觉……为什么不穿衣服啊……”
那一夜,特伦斯和安德鲁被扫地出门,在海风中枯坐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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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鳄隆揉着额角从房中走出,照例巡视航行情况。昨晚被劝了酒,他只节制地沾了一点点,最后却还是迷迷糊糊地什么都不记得了。
船还在平稳地前进着。
甲板上张牙舞爪睡了好几个,值夜的人不住地点着脑袋打盹儿。
他放轻了脚步,还注意控制着尾巴,免得吵到睡着的人。
毕竟昨天高兴,稍稍放松一下不会出大问题。
走到船舱内,只有二副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脑袋一动不动,盯着操作台和航线图。
鳄隆感慨,二副是他最信任的伙伴。平时虽然寡言,但工作起来最是严谨负责,极少出现差错。
他走过去拍肩,想让二副回房睡会儿。手刚放上去,腰背挺直的人便卸力靠在了椅背上,露出一张熟睡的脸。
鳄隆错愕,随即失笑。
难得见到好友这一面,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
没有打扰他,鳄隆开始检查航行情况。
放大航线图,在图边上凹槽嵌入小粒魔石,不同于航线颜色的另一条红线从出发的港口延伸而出。
红线代表船驶过的路线,沿着代表规定航线的黑线延长。
前几日的路线基本重合,在偏差值之内。
直到红线顿住,突然拐弯,与黑线画出一个令人心凉的钝角。
边长还在加速扩大。
啪!
鳄隆的尾巴将椅子砸瘸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