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临祈脸色极差,一双眼睛泛着凛凛寒光,好像下一秒就要去杀人一样。张斗看得害怕起来,颤声问道:“王爷,可要奴才过去通传?”
邹临祈一言不发,转动轮椅,自顾自走了。
张斗赶紧追上去。
今日天气还算晴朗,可陆愔儿莫名觉得身上有些冷。冷意像是从院门那边传过来的。她扭过头,伸长脖子看了看。
并没有看到什么。
她把碾好的药称出二两,跟其它配好的药材放在一起:“姜大夫,我最近研究出一个新药方,对王爷的腿伤大有裨益。你帮着劝他把药喝了吧。”
姜泸笑了笑,说道:“还说不在乎,既不在乎,怎么这么关心王爷,成日里为了他的腿疾费心。”
陆愔儿道:“不管他再怎么讨厌,腿伤也还是要好起来的。”
姜泸无奈摇头。
这丫头口是心非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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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临祈没再去过访橦院,陆愔儿也没再过去找他。
像是两个陌生人。
府里的人开始笑话陆愔儿,说她失了宠,以后再难翻身了。怀微听得气急,几次劝陆愔儿去找奕王说些好话,或许能让奕王回心转意,都被陆愔儿一口回绝。
随着钟若萱入府日期越近,陆愔儿越不想看见邹临祈。
瑶草见二人僵持着,心里暗暗高兴。说起来,陪在邹临祈身边最久的女人是她,她可以看着府里进来一个又一个侍妾,却不能看到邹临祈对任何一个女人表现出不同的情绪。
陆愔儿的出现,成了她最大的威胁。她必须及早遏制,不能让邹临祈和陆愔儿走得太近。
一直到初六那天,钟若萱穿上正红色的嫁衣,坐上花轿,一路吹吹打打被送进了府。
当日陆愔儿嫁过来,没有任何鼓乐之声在外开道,安安静静地被送进了府。如今钟若萱却是大操大办,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尚书大人的千金要嫁给奕王了。
架势大得像是她才是正妃。
怀微听着外面的喜乐气得不行,命人把访橦院的门全都关好,谁也不许出去看热闹。
陆愔儿依旧待在自己屋里,不让自己在意外面的动静。
可偶尔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去想,尚书千金嫁过来,是像其她几位孺人一样抬进后院子里了事,还是会像她一样,正在与邹临祈拜天地。
她闭了闭眼睛,甩甩头,命令自己专心看书。
早日治好邹临祈的腿,她才能早日死心,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香扇在外面敲了敲门,过去道:“王妃,昨日有雨,打坏了西院那片药田里不少的桔梗草,王妃可要去看看?”
邹临祈把西院那片荒废了的田地交给了陆愔儿,陆愔儿在那里种了不少药草,时不时会过去看顾。听闻药草被打坏,她放下书,跟着香扇一起过去了。
倒果然坏了不少桔梗草,一朵朵紫色的花蔫头耷脑地垂着。
她挽了挽袖子,正要修整药田,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双黑色的靴子,往上看,是一人暗褐色的袍角。
她抬起头,见邹元朔正站在她面前,饶有兴致地低头打量她。脸上有些红,似是刚饮了酒。
陆愔儿赶紧往后退了退。
扭头去看,发现香扇早已不见了人影。
“睿王爷,”陆愔儿尽量平静地与他对话:“你怎么会在这儿?”
“今日乃六弟大喜的日子,本王自是要来喝杯喜酒。”邹元朔唇角含笑,心情似乎很好:“若萱那丫头本王见过,长得确实倾国倾城,与六弟站在一处,实在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陆愔儿努力让自己不表现出什么表情:“是,奕王能得此佳人,我也很为他高兴。”
邹元朔一笑:“那是最好。”
他朝她走得近了些。陆愔儿往后退,低着头道:“睿王,此乃奕王府,当心隔墙有耳。若是无要紧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
邹元朔叫住她:“本王好不容易见你一面,许多话没跟你说,你就这么走了,是想让本王再塞一个侧妃给六弟吗?”
陆愔儿脚步一顿,转身看他:“是你让钟尚书把女儿嫁进来的?”
“我是提点了他几句,可要是若萱不愿意嫁,六弟不愿意娶,这桩亲事也做不得数。”
邹元朔看着她,又朝她走近了一步。
她闻到了他身上明显的酒味。
“若萱与六弟自小就感情极好,若非六弟出了事,恐怕若萱早就嫁给他做正妃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