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觉得很有趣。
“是梁静茹!”曾念说,“她有很多很经典的歌曲,但似乎近几年没怎么发新歌了。”
里面在唱《暖暖》,曾念跟着轻声地哼了几句,有些开心地和杨清远说,“你猜下一曲唱什么?”
杨清远说:“可惜不是你。”
因为他其实不怎么听梁静茹,知道的几首歌也不多,但这首,却听过很多遍。
“我觉得也是。”曾念问杨清远,“你会唱吗?”
“会一点。”
“那如果是的话,就一起唱吧!”
“嗯。”
下一首果然是《可惜不是你》。
于是曾念和杨清远站在场外,很小声地跟着一起唱。
杨清远的声音有些低沉,不太适合唱这种带着悲伤的、清缓的歌,所以有好几句词都靠哼混了过去,曾念没有拆穿他,只是自顾自地唱得很认真。
等曾念这首歌唱到一大半的时候,曾念发现杨清远似乎很早就没有继续唱了。
“怎么不唱了?”曾念问他。
“不会唱了。”杨清远说,他的声音似乎更加低沉了。
“哦。”曾念说。
一时间陷入一种很短暂的安静,梁静茹的声音还是很好听,唱这首歌的时候她已经离婚几年了,所以难免带了点以前不曾有的,更加浓重的悲伤。
曾念也似乎被感染了,在这短暂的安静之中,觉出了悲伤的味道。
“曾念。”杨清远很轻很轻地喊她的名字。
“嗯?”曾念应答。
“以前……”杨清远像是有些说不出口,于是很罕见地停住了。
“以前怎么了?”曾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直觉杨清远要告诉自己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以前你去北京的时候,我是故意不同你见面的!”杨清远终于说了出来。
他像是下了很大很大的决心才这么说的,所以说话的声音难免有些大,又难免有些快。
“我知道啊……”
“你知道?”
“嗯。”
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查了从海淀区到朝阳区的地铁。”曾念说,“不算远,吃饭也用不了多久,其实不吃饭,只是见面也不会太耽误你的时间。”
所以你说忙,很显然就是借口。
“对不起。”杨清远和曾念道歉。
“没关系。”曾念故作轻松地说,“毕竟,我们现在在广州见到了啊!”
“不一样的。”杨清远说,“曾念,那个时候和这个时候是不一样的。”
曾念心说,我肯定知道不一样啊,23岁的曾念和28岁的曾念怎么会一样呢?
但杨清远看上去似乎很难过,所以曾念没有说。
“我那个时候太失败了……”杨清远说,“我很害怕见到你。”
“可你不是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么?”曾念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什么还会是失败的呢?”
“我没有。”杨清远像是豁出去了一样,他说,“我骗你的。”
那时候杨清远并没有在律师事务所实习。
他一个生物学毕业的211本科生,既没有读法学的硕士,也没有通过司法考试,哪里会有律师事务所接受他呢?
那时候的杨清远,不过是在北京的一家考研集中营准备着十二月底的考研。
那是他第三次准备考研,是他人生中很灰暗的一段时光。
大学毕业的第二年,没有事业,没有学业,只有一个算是喜欢着的,却不敢告白的人。
于是杨清远骗了曾念。
因为曾念那么优秀,她即将带着自己的论文在教育与经济的年会上发言,还会与很多杨清远听说过的但是没见过的业界大牛交流,曾念可以预见地会变得越来越优秀。
而同时期的杨清远呢?
只是一个怀揣着不知道是不是该要放弃的法学梦的,一无所有人。
23岁的曾念有灿烂的前途,而23岁的杨清远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是。
就连见一见自己喜欢着的女孩儿,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