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同学会都开一半儿了,您人呢?”饭店实在是太吵,苑穗扯着嗓门冲电话那边喊,“今天大伙儿说好了不能拖家带口,您就别担心您这孤家寡人的身份会暴露了!”
曾念:“……”
几年不见,苑穗这张破嘴怎么就那么欠了呢?
“姐姐您再大点声儿,整个饭店都该知道我孤家寡人了!”曾念郁闷,“别扯些有的没的,我这堵师范路都半小时了!潜江有钱人什么时候这么多了?”
曾念是算准了时间出的门,结果才进师范路就堵这儿了。
苑穗:“……您从城南那片儿腿着过来也就二十来分钟,非得开个车,是嫌年前的马路压力不够大还是潜江的空气不够差啊?”
苑穗话说一半忽然想起来曾念连驾照都没有,她开个屁车啊!
嗅出了八卦的味道,她问曾念:“你坐的是谁的车?”
曾念用食指刮了一下鼻尖,闷闷地说:“福运出租,编号12378胡师傅的车。”
苑穗:“……牛逼!”
曾念没办法,多给了二十块钱把胡师傅撂师范路自己腿着去了,一路上导航从林志玲换到岳云鹏曾念才赶到饭店。
乌泱泱的一群人坐满了“星期八”一整层楼,曾念瞥了一眼,说好了不允许带家属大家果然没带,就连出了名的班对也被分开在不同桌。
曾念吁口气往里走,一路上灌了满耳朵的二胎压力和孩子的家庭作业,偶有几句“学区房”还在往里蹭。
曾念瞬间头皮发麻,甚至想转身腿着回去。
苑穗坐在最里面,老远就看见了曾念乌龟挪步似的在门口蹭。她隔着三张桌子喊曾念,喊也不单喊名字,“宝贝儿”和“祖宗”乱来一气,这姑娘在北方呆久了,嗓门大,声音穿透力还强。
她这么一叫唤,全班一半儿脸都转了个向,都想看看这个“宝贝儿”到底是谁?
于是,曾念就这么入了大家的眼。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出来一声颇带疑问的“黑妹”,顿时整个一层楼就笑开了。
曾念这十年前的“黑妹”,脸没黑,倒是全都红透了。
十班的学生爱给人起绰号,有些绰号叫起来难听了点儿,但也没有什么歧视的味道,都是为了亲近。
男孩儿有被连着姓喊“妈”的,女孩儿也很容易被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名字。
曾念高中戴黑框眼镜,穿衣也爱穿黑色,就被冠了个“黑寡妇”的名儿,后来叫着叫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改成了“黑妹”。
一晃十多年过去,曾念乍一听这声“黑妹”,倒是有些恍神。
苑穗笑着骂了一句“你妈的”,然后一手搂住曾念的肩膀,一手点着那角落,说:“这他妈是白妹!”
曾念侧着脸对苑穗说了句“滚”,也跟着笑了。
曾念的羽绒服在进门的时候脱了拿手上,里面穿了件白色的毛衣,衣领子遮盖了半边下巴,露出小巧精致的鼻头。鼻头上面搭着的黑框眼镜也改成了粉金色的细款圆眼镜,眼镜下的睫毛又长又翘,看着都快要抵上镜片了。
苑穗搭着曾念的肩膀把她带回座位,手贱地去拿曾念的眼镜,被曾念狠瞪了一眼。
“姐姐!”苑穗恶心巴拉地说,“人家想在你的睫毛上荡秋千~”
曾念:“……你平时也跟胖子说想在他的腿毛上荡秋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