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自己带着小溪,跑到程泊君工作及生活的城市,邀请她前来,加入喻氏集团工作的那个晚上。
当时的程泊君、程副行长,何其意气风发,何其自命不凡地对自己说着:‘像你这样的人,我分分钟能搞定回来一打。’
那份气度,那份高傲。
言犹在耳,更如昨日一样,何其令人记忆犹新。
再看今日,再看今时。
她,身上与嘴上,不但没有了曾经的意气风发,也没有了曾经的自命不凡。
有的只是,何其地低调、谦卑,何其地温柔、体贴,何其地细心、细致,又何其地会哄小姑娘开心。
更更,何其地遗憾,何其地失落。
她,怎么从来就没有这样地对待过自己。
像自己这样的人,她分分钟能搞定回来一打。
那,像小溪这样的人,她又分分钟能搞定回来多少呢。
彼时与此时,彼刻与此刻。
尽管程泊君有错在先,尽管盛青溪是自己的助理。
明知不该,明知不能。
不该吃盛青溪的酸醋,不能怪程泊君的多情。
喻之卿极其配合地坐在一旁,也是极其配合着程泊君,让盛青溪开了口、说了话。
但又,看着程泊君,看着她那脸带笑容。
语气轻轻、动作轻轻。
一直地哄、可劲地哄。
一直、可劲地哄到,随着盛青溪,渐渐的开了口、说了话,又渐渐地面若桃花,又渐渐地招架不住,又渐渐地半推半就,又渐渐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又一口。
她自己,才将说了不会。
她自己,却也在程泊君那一句又一句的哄骗之下,却也是喝个不停的红酒。
可是、但是。
明知,有那么多的不该。
此情此景,还是越看越气愤,越看越烦躁,越看越失落。
越看越觉得,自己多余且碍眼。
“小溪啊,你考驾照的事,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同学跟我说,让我回学校去考,回学校考驾照便宜。”
“钱么,人们不都常说,钱是王八蛋,花了再赚嘛。
你看吧,你身边和背后有我,还有喻总,你不用让自己过得那么节俭,万一,你哪天没钱了,随便张张口,我们两个人,随便给一给你,你就能有花不完的零花钱。”
……
这样说,这样做。
简直不止是多情,简直更更是滥情。
喻之卿直觉自己听得,简直不想撇嘴、也不得不撇嘴,简直不想佩服、也不得不佩服,程泊君就是有好手段,就是有好高招,就是会哄小姑娘开心。
对于程泊君而言,却似觉即便是自己这样说了。
也许,也未能让盛青溪对自己完全地放心,继而完全地放下成见。
哄人开心么,那就要一次性地哄个彻底,那就要照着哄客户的标准去哄,一个人不行,那就两个人,两个人不行,那就一群人。
总能把客户哄得,败兴而来、乘兴而去。
于是乎,又好死不死地,又是脸带笑容,又是转着脸孔,又是拉着、拉上喻之卿,暗中配合自己。
“喻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程行长说什么都对。”
……
程行长?不是应该喊自己程泊君么。
就似,就在下一秒。
程泊君就能从喻之卿,那语笑嫣然的笑容之中,那不阴不阳地语调之中,猜测出,她为何突然而然地喊自己程行长的时候。
耳畔,又及时地传来了一句,盛青溪对自己从未有过的感谢之语。
“谢谢,程总监。”
“谢什么,你喊我句姐姐来听,我现在就把给你买车的钱,转给你。”
……
立时、立刻。
姐姐,喊不喊?钱,要不要?
彷如,就是这么两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地问题,连续不断,连续地冲刷着盛青溪的心房和心田。
直直冲刷得,盛青溪又是安安静静地扭动着,自己的头颅及眼神。
看看,自己身旁及身侧的两人,一左一右,一边坐着公司的总裁喻之卿,一边坐着公司的总监程泊君。
这一回、这一次,与上一次的碰杯不同。
她们,同样一人举着一杯红酒,一同笑意盈盈地回看着自己,一同笑意盈盈地等着自己。
一同等着听,自己的回答。
诱惑,好似太大了。
大到盛青溪,当即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地跟着喻之卿喻总几年,也似挣不来,这能够匹敌轻轻松松地喊一喊,‘姐姐’两个字。
亦能够,喊出相同份量、相同价值地一大笔钱。
看看,再看看。
看看程泊君,看看喻之卿。
就像是,犹豫再犹豫,犹豫不决。
自己到底要不要喊,一直欺负自己的程泊君姐姐,自己到底要不要收,一直欺负自己的程泊君,她那三两天的工资,便能给自己换来一辆车子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