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是一个形容词。
喻之卿根据着程泊君的形容,重新垂下眼眸,重新柔柔地握着她的那只手,重新开始进行正面、反面,反反复复、翻来覆去地察看。
看着看着,真给自己看出来了点什么东西。
而后,轻轻地移动着拇指,轻轻地摩挲、捻动。
捻在程泊君的各个指缝之中,那里生长着,有的密密麻麻、有的稀稀拉拉,一颗又一颗特别小、特别小的小肉粒上方。
越是摩挲、越是捻动,它越是痒。
再怎么柔、再怎么轻,它还是痒,痒得让人心烦。
伴着这份心烦,程泊君的那张嘴,越是更加不耐烦地说。
“喻之卿?”
“嗯?”
“我的手,长得好看吗?”
“…,挺好看的。”
“好看也别看了,另外,赶紧把你的手给我放下,本来还不怎么痒,经过你这么一摸,它怎么越来越痒了,你的手,不会是带了某种病毒吧。”
……
绝对的,不识好人心。
刹那,喻之卿多年不见的大小姐脾气,似直直被人给气了出来。
直接把程泊君的手,从自己那纤纤柔柔的双手里,更似眼不见、心不烦地立刻给扔了出去。
嘟着,两片润润的红唇。
嘴巴,闭得严严实实。
给人的感觉,她也绝对是百分之百地在自顾自的生着闷气。
生得,直让人无法忽视。
此情此景之下,程泊君似终于渐渐发现了自己的良心。
仗着一张好嘴,整天欺负人,非得把人欺负得,眼见着想要跟自己急了,才讪讪地收了神通。
继而,讪讪地歪着头颅、歪着眸子。
讪讪地抬起自己的那只手,讪讪地放回了,喻之卿的双手之间,讪讪地映现着笑容,讪讪地柔着声音,讪讪地安抚喻之卿。
“哎,你别这样,你再这样,我好想把你放到桌子上,吃了,刚好我还没有吃过早餐。”
……
这是,在安慰人么。
这,明明还是在调戏人,好不好?
顿而,喻之卿的那两只眼睛,直愣愣地一点一点睁大再睁大。
怒目圆睁,怒目而视。
一眨不眨,死死地瞪着程泊君。
只瞪,不说话。
像是,自己已经被她气到了,懒得再搭理她。
“喻总,我的手,你看也看了。
我的病,你也初步了解了。
现在呢,也不是你该发大小姐脾气的时候,你赶快出去让人给我买点药回来,它一直在痒,真得很影响我的工作。
下午,我给你的那些亲戚们开完会,他们肯定会去到你的办公室,跟你告我的黑状。
希望你那个时候,再拿出你大小姐的脾气来,行么。”
行么,行。
声音这么柔,态度这么软,多么不可多得。
再说,程泊君的那只手,与自己的手还在柔柔相握。
透过掌间、透过掌心,直直感觉出,这么明显地示软、示弱,加上这么正正经经地和自己第一次探讨工作,更更不可多得。
立时,喻之卿真就收拢掉了,自己的大小姐脾气。
再次,柔柔地握着程泊君的那一只手,柔柔地举在自己的双眸下方,似想加强一下自己的印象,好出去对症下药地给她买药。
唇间,更是柔柔地对她说。
“程泊君,你才来我们这里一天,就生病了,你的身体是不是真的不太好?”
“喻总,请你放心,我的身体再怎么不好,压你绝对没问题。”
……
“你…,我在和你说正经的,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好,那我正经一点,我的身体吧,也不是不太好,可能只是对你们这里的气候,有点不太适应、有点水土不服。”
“我看你,像是体内湿气过重,应该和你经常坐办公室、不爱运动有关。”
“哟…,你在国外那么多年,还懂得国内的中医养生呢,国际关系与国际政治的专业,还附带教育学生这些内容么。”
……
瞧瞧这张嘴,可真特么地能说。
好像怎么说,都说不过这张嘴。
说来说去,更有点‘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地意味。
又一立时,喻之卿又把程泊君的那只手,又似眼不见、心不烦地从自己的手中给扔了出去。
扔完,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瞪么,倒是没瞪,又变成了不说话。
眨眼之间,眨眼过后。
程泊君也又经历一次,自己的良心被自己渐渐自觉发现的过挰。
又讪讪地抬起了,自己的那只手,又讪讪地放回了,喻之卿的双手之间。
势要把自己的厚脸皮,演绎一遍又一遍。
更是,拉着手、拉着人,拉到自己的面前,拉向自己的腿面,拉着抱入怀中,拉着死死抱紧。
“怎么,生我气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