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磊长舒一口气,取过笛子,试了试音。
所有人都等着,没想到突然“吱”一声破音从天而降,宋临一个没留神糕点全呛进了气管里,卡着喉咙好一通干咳,抓起茶杯,咕嘟咕嘟灌下去,缓了半天,气息不稳。
梁磊讪笑两声,“见笑见笑。”赔完不是继续吹。
这笛声——典型的夜枭怒啼,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续一声断一声,偶尔吹破了音接不上去,他就换个调子接着来。
举子们这份罪受的,跑不是不跑也不是。只好苦着脸硬着头皮干耗着!
宋临调过脸去,心说:世上还有上赶着丢人现眼的?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终于……终于吹完了,掌声雷动,举子们纷纷找理由四散奔逃,还得装得不紧不慢意犹未尽。
宋临也装,抓起糕点,“绵软清甜,合我脾胃。”刚想撤,梁磊一阵颤抖,跑过来激动地攥住宋临的手,“知音!伯牙与子期,知音难求,知音难求啊……”说着说着眼泪都要下来了。
宋临傻了,笑了两声客气,“不敢当。”
“兄台贵姓大名,仙乡何处?”
“免贵姓宋,苏州人……”
“苏州好啊,昆腔发源地,宋兄稍等,容小弟为宋兄吹奏一曲山坡羊。”
宋临赶紧站起来,“时日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明晃晃地打了个大哈欠,“兄台也请早早休息。”
“也好也好,来日方长,宋兄,明日一起启程可好?”
宋临一听精神抖擞,客气一番,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出了客厅,远远听见梁磊感叹:“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宋临稀溜溜倒抽凉气。
第二天,跟着梁家的马车赶往京城。脚受的酷刑终于结束了,宋临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可是——
耳朵开始受刑了,宋临盯着马屁股恨不得一鞭子抽上去眨个眼就能到京城。
万幸啊万幸!三天就进了城,梁家总管问梁磊,“公子是先拜见表公子还是先租房子住下?”
“先住下,一身风尘,何来颜面见他?”
找了处房子,在跨院里租了三间,主人是一对老夫妻,为人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