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振云边想边讲,语速很慢:“分数替你完成了绝大部分选择,剩下的未必有那么重要。资源、环境、氛围……在入学前完全了解一所学校几乎是不可能的。按照你最看重的那一项,选你最喜欢的。保持学习的态度。就这些。”
吴越一怔,惊讶于程振云严肃的态度。她瞥了一眼项真,后者已经习惯了云老师有事没事“思考宇宙与人生真谛”的上纲上线,这会儿表情颇为微妙:“所以云老师因为‘最看重的那一项’才去哈工大的吗……”
吴越好奇道:“哪一项?”
程振云诚实答道:“气候——凉快。”
吴越:“……”
程振云向来不擅长聊天,吴越也不再勉强。她与项真边喝边聊,从过去讲到未来,又讲到手术、求学和“大北”,终于是撑不住,怔怔地流起了泪。项真也不劝她,闷头陪着喝,酒杯里都是酸涩的情绪。
吴越说:“真哥,我不敢……我想做手术,我真的想做,可是我不敢……”
她已不再刻意使用伪声,微微沙哑的男性嗓音里带着哭腔,眼妆被泪水弄得一团糟,精心修饰的发型也被哭乱了,露出棱角分明的颧骨。两.性特征混合的违和感逐渐浮现。
项真被她勾得也红了眼圈。他低声道:“小越别怕,真哥支持你,啊?顾哥和我都是你亲哥呢,别怕,我们个儿高,天塌下来高个儿顶着。”
吴越勉强弯了弯嘴角:“我知道的……我只是怕大北他……”
——他怎么样呢?
吴越却不肯再说了。
项真吃了许多冰,又一直在陪喝,中途难免要离席跑厕所。吴越已经不再哭了,情绪却仍是不好,兼且喝得半醉,也不说话,只沉默地盯着自己的酒杯。项真放心不下,拽着程振云衣角咬耳朵请求道:“云老师帮忙照顾下小越吧?”
程振云怀疑地一挑眉。他前几天才气走了顾瑜,项真对他真的很有信心。
项真拽着他的t恤下襟晃了晃:“因为云老师人好嘛。”他趁着无人注意,凑到程振云脸颊飞快地“啵”了一口:“不准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