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困。”他说。
我:“……”
“霓生,”公子道,“我今日一直在想你我将来之事。”
我愣了愣:“哦?”
公子道:“我不会让你一直等着我。三年,最多五年,我定然会离开雒阳。”
“而后呢?”我问。
“而后,便如我从前说的,你去何处,我便随你去何处。”
我啼笑皆非。
“你怎知到时你就能走?”我说,“若那时天下仍有忧患,你可了无牵挂么?”
公子道:“故而这数年之内,我要将天下忧患了却。”
我看着他,忽而觉得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桓府里那个被宠得任性无边、得了一把新铸宝剑便要去建功立业的意气少年。
如果是那时,我会忍不住委婉地说些泼冷水的话,让他清醒清醒。但现在,我张了张口,话又咽了回去。
“你不信?”公子似察觉了我的想法,问道。
“怎会不信?”我忙道,决定绕开那些有的没的,道,“只是有些事你须得想清楚。”
“何事?”
“比如,你那北海郡公和侍中都督之类的食邑俸禄便全无了。”
公子不以为然:“无便无了,又饿不死。”
此言极是。就算公子身无分文,我也不会让他在衣食上受半点委屈。
“还有,到了那时,桓府要将你抓回去怎好?”
“他们找不到我。”公子笃定道。
“怎讲?”我问。
“到时我便学你,日日贴个假唇须,在脸上画个大痣,保管无人可认出我。”
我窘然。先不说我愿不愿意将公子打扮得那般丑陋,便是愿意,公子这般好容貌,要想让人认不出来,只怕唇须和大痣不够,还须得再贴些假皮……
不过他有这般志向,着实令我欣慰。
“那么海盐便回去不得了。”我说,“那边人人都知晓我嫁了个好看的丈夫。”
公子笑了笑,似有些得意。
“那有何妨,我等便再走远些。”
“哦?”我问,“往何处?”
“往北太冷,据说过了漠北便是半年冰封,你怕冷,不去也罢;往东是东海,虽有不少岛屿,但我问过朝中使者,多是小荒岛,物产稀少,你未必喜欢。若是往西,西域之地荒漠众多,且诸国攻伐频频,不宜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