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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在信中告诉我,他曾向新帝提议恢复前朝之制,王公以下,无论士庶,皆纳田赋户调。

第一条对策,公子刚刚提出,就遭到了同朝大臣激烈驳斥,新帝亦不曾采纳。不久之后,新帝下了三道命令。一是令各州郡县收敛流民,敦促其返还家乡重新安置。二是令各地严控土地奴婢交易,不许豪富之家借灾侵占土地人口。三是令各诸侯王按税赋之算增加岁贡,以缓解国库之急。

对于此事,公子虽未言明,但从他信中的语气上看,他并不看好。

至于我……我以为,皇帝还是当回城阳王每日画画比较好,给他出谋划策的那群人,不是太蠢就是私心太重,出的馊主意不会有什么效用。

首先,将流民遣返原籍,其实朝廷一直以来都在敦促,但收效甚微。其因由也不难知晓,要将流民遣返原籍,首先就要收聚安置,需要大批的人力和钱粮。而朝廷就算勉强拨出钱来,也远远不够,最后还是要各州郡自己想办法。各州郡的长官自己还在为钱粮发愁,岂愿腾出手来做这样的事?故而就算朝廷严令,也最多敷衍敷衍,并不会真的去做些什么事。

其次,各地豪族敛财之风盛行,乃是久已有之,并非一道旨意可止。且买卖土地人口,到官府写契立券都须得缴纳赋税,无人会舍得放过这样一大笔钱财。更不必说郡县的官府之中的府吏官长,亦不乏豪强出身或与豪强勾结之人,那谕令草草几句话,可钻的空子多得是,最多也就能管住那些胆小怕事的小户。

而其三,则是这三道谕令中隐患最大的一条。

公子是个明白人,他之所以从税赋改制入手,而非向各王国要钱,乃是因为他知道,此时对朝廷威胁最大的,就是那些诸侯王。三年前的数次宫变,诸侯王就已经蠢蠢欲动,先帝这三年来最为操心的,就是对诸侯王的制衡。但先帝虽视这些诸侯王为大患,却知道对付他们只可一步一步徐徐图之,切不可逼急,对会稽国的处理便是如此。那会稽王世子是出名的作风不端,欺男霸女之事干过不少,会稽王死后,先帝对王世子不立不废,就是存了寻个由头将他坐罪除国的心思。可惜先帝没熬到这一日,倒成了王世子去给他治丧,实在教人扼腕。话说回来,相对于先帝的小心翼翼,如今皇帝的举动,则显得轻浮急躁。那些诸侯王个个都是与朝廷勾心斗角多年的狐狸,只怕不会如皇帝的意。

当然,这些都是旁话。我更喜欢公子写的最后两页。

那上面,他写的都是些教我面红耳赤的话。

他说他甚是想念我,每天夜里做梦都会梦见我。他说他回到雒阳之后,每日都写一幅字,存在柜中,待得下次见面一并交给我;他还说他特地请来工匠,在他的新宅中辟了一处园子,栽上了各式各样的花卉,等将来把我接过去之后,便可每日有花可插。

我看着信,啼笑皆非。

当年,我在沈冲露了一手插花的本事之后,公子曾奇怪地问我,为何我连做饭都不学,却会去学插花?这的确是个问题,我随口胡诌说,插花乃是我祖父传下的修身养性之术,我从小喜欢插花云云。

不料,跟其他许多我说过就忘的事一样,公子仍然记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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