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远道:“自该如此。”
从刑部的值房出来,头顶的烈日已经快要爬到一天里的最高处了,近段时间少雨,东都里干热得紧,宫里大小殿宇都通风阴凉,出来便觉得如火炙烤,裴旻隔着头上细碎的叶间缝隙望着刺目的光,忽然想起越奚的猫身还穿着厚皮毛。
猫会不会热?裴旻一边往隐龙卫去,一边思索着这件事,梅园的屋子虽然凉快,但若是没有风吹来依旧会觉得热,比如昨夜,他们两人到最后都是汗津津的,越奚累得闭眼就睡,自己给两人简单擦拭过后再抱着人去地泉解乏,虽然越奚全程都闭着眼,可热是实实在在的,自己不摁着他,梦里也要往池边爬。
这回不知能维持多久的人形,裴旻怕他又背着自己服用避子汤,很小心没有做出格的举动,他觉得等小爪下回变回来,那身漂亮的毛毛得剪短些,否则若是捂出来了病,裴旻也不晓得自己得去寻一个兽医,还是寻楚泽渝来看。
裴旻到得隐龙卫值房时,徐望正同陈执汇报着此次去岭北的公务,原本那夜回来的第二日就该将此行的文书给陈执交过去,但奈何当时风声鹤唳,徐望和陈执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做任务的汇报,自己的文书也没写,上午好不容易得了一时辰的闲,徐望也不敢休息,抓紧补好了文书,敲开了同样得空的陈执的房门。
“侯爷和副指挥使正在屋内谈事。”宣齐将裴旻引到了屋里坐下,又替他斟茶,“咱们这儿茶水比不得别处,还请左相担待,属下这便去请侯爷过来。”
裴旻说:“让他同徐望说完罢,说完了再过来。”
宣齐道了是,还是退去了后头,在陈执的门上敲了三下,说左相过来了。
徐望见状,便道:“要不侯爷先同左相说事?属下本就占了休息来的,再晚些也——”
陈执挥了挥手,道:“再晚也一样,说完罢,越山不介意这些。”
听了这话,徐望便也不再推辞,只是汇报得更快也精简了些,不过等这事儿结束,也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陈执寻过来时裴旻正看着宣齐给他找来解闷的书,见到人来便放在了手边。
许是见了信得过的人,陈执脸上藏着的倦意稍微蹦出来了一点,在裴旻旁边坐下,面前放着宣齐给他准备的茶水,已经凉了,解暑正合适,陈执揭开盖便喝了精光。
“你们这些文官倒是舒服,本侯爷已经三日未合眼了。”陈执放下茶碗,打趣了裴旻后又朝外头喊,“宣齐呢?再给我来一杯凉的!”
宣齐听得召唤,进来时面露难色:“楚太医不让给您喝凉茶,对——”
“……罢了,行吧,热的就热的吧。”陈执听到宣齐搬出来自家媳妇儿,在属下面前再高的气焰也灭了下去,他在隐龙卫的吃食向来瞒不过楚泽渝,手底下的弟兄们在这方面都是胳膊肘往嫂子那边拐,“也给左相再添上,怎么还要我喊?”
宣齐本想望一眼裴旻,他又不蠢,侯爷来之前就问过左相了,可人家不喝,总不能强摁人家的头罢?但如今侯爷发话了,隐龙卫虽比不得沙场兵,但陈执带他们时一律都是按照军纪来的,军令如山,侯爷自己的事能抬出来楚太医挡一挡,但别的事上他不能顶嘴。
裴旻睨了一眼陈执:“添你的就是了,我不渴。”
“行吧。”陈执又说,“那就只添我的。”
宣齐很快便去提壶,一来一回不过数十息,走前又问:“要关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