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自己会是那个先离开所有人的人。
所以我用‘为了不让其他人伤心’为理由，远远地离开我熟悉的那些人，选择将自己从中隔离出来。
可是如今在回想其中包含的蕴意和理由......与其说是不让其他人伤心，不如说这只是我自我保护的逃避吧。
当意外真的到来时，我才想起来那句话。
‘珍惜今天，珍惜现在，谁知道未来和意外，哪个先来。’
我真的很意外，意外于老爷子突然带来的噩耗。
“海马游子，”他直直的看着我，眼神中似有利剑一般，“咒高一年级生，灰原雄，已确认在任务中逝世。”
“你要去参加他的葬礼么？”
我不该去的。
阿米特以灵魂为食，我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吞掉灰原的魂魄。
可我又忍不住不去。
我比我想象中的自己要更在意、更放不下更灰原和七海相处的时光。也比我想象中更难接受灰原的死。
我本来以为他们会像五条学长和夏油前辈一样，互相扶持，慢慢晋升，最终成为一级或者特级咒术师，然后等到老了的时候退下来，在满是风景野趣的大宅院里安度晚年。
我曾经以为那是因为我对灰原和七海能力的信任和肯定。
可如今，我终于明白，那只是我欺骗自己的借口。
所以我最后还是去了。
护士小姐给我买了一条黑色的长裙，帮我把头发挽了起来，然后带上了能遮住我脸的垂着黑纱的宽帽檐的帽子。
我去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我可以避开了咒高去的那个时间，选择了搭老爷子的顺风车，所以到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灰原的的灰白照片并不肃穆，这个天生开朗乐观的家伙就连最后一张照片都是笑着的。
所以我想象不到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样子。
更想象不到他穿着一身白衣，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睡在我面前的棺材里的样子。
我并不敢靠近灵堂，只能在屋外远远的看着，甚至连本应该去上的香都是拜托了老爷子替我上的。
老爷子并不怎么管我，在确定了我确实不想进去之后，他带着身后同样穿着黑色西装的咒协成员们浩浩汤汤的走进了灰原家充作灵堂的屋子。
天气阴沉。
乌云遮住了月亮。
“海马......游子？”我回过头，看见了夏油前辈。“你还活着啊......”
他叹了口气，看向灵堂，眼睛下面黑眼圈很重，像是许久没有睡过了一样。
“夏油前辈。”我向他点点头，“好久不见。”
他笑了一下，视线似乎透过我看向了那一天，他被重伤、学长濒死、星浆体死亡的那一天。
“没事就好。”他说。
我只能露出一样简短又苦涩的笑容。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复他这句话。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没事。
也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的一切，与此时此刻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灰原相比，究竟哪个更加不幸。
大概是那天的夏油前辈给我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而糟糕。
在一个月之后，我听说了夏油杰叛逃的消息时，连假装的惊讶的情绪都没有，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一瞬间占据了我的大脑。
咒协的消息渠道很多，所以我完全没有怀疑消息的真实性。
对于已经自顾不暇的我，这条消息最后能够让我产生的反馈就只有，“啊，所以呢？跟我说这个干嘛？”
“我们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夏油杰现在正在往老家那边去，海马游子，我们打算把这个任务交给你。”
我用肩膀夹住手机，把卡组从决斗盘上面摘下来，把墓地的卡也取出来，一边洗牌一边回，“你有毛病啊，对方可是特级唉，而且不管怎么样，就但从夏油前辈和学长是一生的挚友来说，我也不可能接这个任务吧？”
“你不做的话，这个任务就只能交给五条悟了，海马，你觉得五条能对夏油出手么？”
我没回答这个问题，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避重就轻的回了一句，“不、要、叫、我、海、马。会让我想到一个认识的人，如果你非要用姓氏来称呼我的话，希望你能加上敬语称呼我海马小姐。”
能不能出手这个问题我怎么会知道？我的原则是不过多干涉，不过多介入，一切都要处在最舒服的地方。
但我最终还是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