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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2 / 2)

张良接到他的眼神,迟钝了片刻,然后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陡然把眼神调开,指着门前的棋盘,“这,这个棋局,韩兄有解吗?”

韩非也不再调侃,回头望向棋盘,神情变得严肃,琢磨了一会儿,道:“不好解,不对,可以说是无解。”

张良抬头望了眼楼顶,整座九钟楼都透着神秘的庄严,感慨道:“东皇释,没准是一位技艺超群的棋圣。”

小半个时辰过去,不断有人上去尝试,每落一子,门童就在布帛做的棋谱上点一下,然后跑上阁楼,呈给东皇释。不出半炷香又会跑下来,一面对落子之人致歉,一面流露遗憾。

接近晌午,人群逐渐稀疏,十二级台阶之下,松松散散的只剩下几个人。

韩非紧皱眉头,端详着一尘不变都棋盘,“黑白两方角逐到这个地步,本应瓜熟蒂落,生死已成定局。白子虽然想寻找机遇绝处逢生,但它的棋眼已经被堵了个七七八八,能够发展的活棋也几乎被断了后路。想反败为胜,根本没可能。”

张良的眉毛也逐渐拧起,思索了许久,还是没找出能够解救的落点。

韩非见他不语,侧首问:“你可有想法?”

张良摇头,“子房惭愧。”

韩非想了想,问:“你和相国大人,谁的棋艺更高一筹?”

张良道:“平时下棋的时候,祖父都会让着我。”

韩非眼眸一弯,“也就是说,他下不过你咯?”

张良为人谦逊,不习惯“我高你低”的说法,于是只好道:“子房只是运气比较好。”

韩非曲起食指,在他额头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失笑道:“你呀......”

然后回首,望向台阶上,笔直站在一旁的门童,思忖道:“相国大人当年打遍新郑城,棋盘上也没遇到过对手,你现在已经在他之上了。若你都没办法,那估计也无人能解。”他摩擦着下巴思索,“只是......东皇释布出一局死棋,究竟是何用意?”

正午阳光渐盛,活生生烤出一层汗水,黏在衣领上有些不舒服。守在上面的门童也出了一层细汗,一个小厮躬着身子把汗巾递给他,仔细擦拭了两下,又拿了下去。

张良百思不得其解,东皇释为何要布棋?韩非明明不会武功,却为何对轩辕剑如此痴迷?以及,韩非这个阔别重逢的故人,为何对他了如指掌?

种种思绪,搅得他脑子里一团混乱。

直到韩非对他打了个响指,得意洋洋道:“我有办法。”

张良惊且喜,“真的?!”

韩非点了点头,提出推测,“你有没有想过,东皇释本来的目的,就不是想让我们开出活的棋路呢?”

张良茫然,“不想让我们开出活的棋路?子房不明白。”

韩非唇角微扬,“跟我来。”

两人径直跨上台阶,在棋盘面前停下。

门童的表情已经没有什么波澜,只淡淡问:“二位可是找到了破解的办法?”

韩非笑道:“在下不才,想献一下丑。”

“阁下是今天第四十八位想尝试的。”

韩非十分笃定,“也是最后一位。”

门童微愕,抬手朝棋盘一展,“请。”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有人喜欢九公子的吗?

第30章轩辕剑(三)

韩非上下打量了一番棋局,然后没有半丝犹豫,抬手,把上面的棋子一颗一颗都捡了出来,接着“哗啦”一拨,悉数扔进棋盒。

张良震惊,“韩兄!”

门童也脸色发白,连忙上来阻止他,“阁下请住手!”

韩非仍旧不停,气定神闲地继续捡,一边捡一边慢悠悠地说:“你去告诉东皇释,我喜欢喝城南刘记的杏花酒,待会儿接待我时,记得备上一壶。”

门童觉得他不可理喻,颤着手指怒斥:“你这人简直痴心妄想!你破坏了我家主人的棋局,还想让他接待你?”

韩非不理会他的指责,动作一直没停下,待棋盘上光滑如镜,才徐徐看向门童,指了指空荡荡的棋盘,“死局我已经解开了,若他不满意,便让人把所有的棋子复盘,我可以接着来。”

门童连连跺脚,“你!这棋子足有三百多个,怎可能全部复原?!”

韩非笑了笑,不慎在意,“你先去回禀你家主子,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我的解法,他断然满意。”

门童收了指责,愣了愣,将信将疑地折回去,提着衣裳下摆,哒哒哒跑上楼。

檐角的影子投上韩非面容,一半明,一半暗。明的那一半,儒雅慵懒,眉如墨,眼如画。连两鬓的青丝也泛着光辉,何等风流倜傥的绝世公子。然则,暗的那一半,阴沉深邃,眉如剑,眼如刀,晕在阴影里的神色如冬日寒光,凌厉尖锐。

这委实,不像同一个人。

张良这样想着,感慨影子的力量真是神奇,竟能让玉树临风之人染上狠戾之气。

韩非解这局棋解得很妙。

有题面才会有答案,如今题面没了,问题也迎刃而解。韩非在桑海待了十年,被海风刮的这些岁月,他的思想也比韩国人超前很多。他说,“越王好勇而民多轻死,楚灵王好细腰而国中多饿人”,这句话虽然是说国君的喜好会影响百姓。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事情有一万个“果”,只因它有一万个“因”。要想这盘棋脱离“死局”这个果,只用让它摆脱“布棋”这个因。

所以,无棋便无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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