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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与你诀别(2 / 5)

“骄横?”尉迟佑耆差点子给他气笑了,说:“骄横,甚么人骄横?是我么?我看是大将军您罢!”

宇文会说:“你今日来有甚么事儿,直说罢。”

尉迟佑耆说:“我想问问大将军,镇军将军病重,大将军为何在这个关头,把兵马的领军全部换掉,而且全都换了自己人?”

宇文会则是说:“尉迟郎主,甚么自己人不自己人,大家不都是自己人么?我换掉你,是因着知道你担心镇军将军,你一直要跑过去照看镇军将军的病情,又要顾着练兵,你还是这般小的年纪,身子骨怕是要吃不消的,我亦是一番好意。”

“好意?!”尉迟佑耆说:“我不想与你顽这套虚的!镇军将军的兵马,你一个子儿都不能动!”

“呵呵,”宇文会冷笑一声,说:“尉迟佑耆,我与你好好儿说话,你可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蜀国家的庶子,而我是骠骑大将军,镇军将军病倒,这个军队本就应该由我接手,你倘或想要继续在这里混下去,便好生听我的话,就可以了。”

“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一个声音从幕府外面传进来,原来是郝阿保来了,郝阿保悠闲的走进来,说:“我就说嘛,没有了镇军将军,你们就是一伙子杂牌军,根本成不了气候。”

“郝阿保,你可别忘了,”宇文会冷声说:“你也是杂牌军中的一员。”

郝阿保一笑,说:“我今儿个来就是告诉你们的,我要回去做我的大王了,这地儿不好顽,我不奉陪了!”

宇文会一愣,说:“郝阿保,这里是军营,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狼皮立刻上前,抽出刀来对着宇文会,十足戒备。

郝阿保笑着说:“你们自己人都不信任自己人,我一个外人,又怎么能信任你们呢?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连我带来的兄弟们也要抢走?不好顽不好顽,老子不奉陪你们了,回去做大王,总比在这里要强。”

郝阿保说完,挥了挥手,说:“狼皮,咱们走。”

宇文会冷喝说:“你敢!?”

郝阿保回首笑了一声,说:“我有甚么不敢?是你拦得住我,还是你的杂牌军拦得住我?”

韩凤首先离开,郝阿保和狼皮也要离开,郝阿保归顺时带着稽胡士兵来的,这些人擅长水军作战,而且熟悉周边山谷地形,可谓是当地的地头蛇,如今这些地头蛇想要离开,宇文会还未彻底掌握大军,根本阻拦不住。

延州府署一阵哄乱,郝阿保和狼皮带着稽胡士兵闯出府署大门,扬长而去,又回山上去做大王了。

尉迟佑耆冷冷的看着宇文会,说:“韩凤叛离,如今郝阿保和狼皮也走了,高长恭闭门不出,我看你这个大将军还能做几天!”

……

夜色浓郁,已经刚进入秋日,好不容易有些凉意,初秋的夜晚显露出一丝丝的萧条和寂寞。

整个延州府署都被这股子萧条与寂寞笼罩着,仿佛笼罩在一片阴沉的黑幕之下。

黑暗之中,“哒哒哒”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一个黑影穿梭在庭院里,很快走到了偏僻的后门,“吱呀——”一声,轻轻将后门拉开一个缝隙,东张西望,警戒非常,似乎在等甚么人。

月色朦朦胧胧,映照在那黑影身上,竟然是个身材曼妙的女子,那女子生着巴掌大的瓜子脸,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但看起来羸弱楚楚,不正是冯小怜么?

冯小怜靠在门边等了一会子,一个人影突然出现,低声说:“延州的情况如何?”

冯小怜见那人来了,笑着说:“还能如何?韩凤走了,郝阿保也带着稽胡人走了,宇文会还把四万兵马调换了领军,这么短的时日之内,这些领军绝对无法熟悉情况,只要主公大军一到,他们就是一盘散沙,杂军而已,不足为惧!”

“好!好得很!”人影又说:“主公不日便会行动,宇文会那面,没有怀疑你罢?”

“宇文会?”冯小怜娇笑一声,说:“那个呆子!他能怀疑我甚么?他现在被我迷的魂儿都没有了,我指东他不敢打西,我让他做甚么,他就做甚么,乖巧的很呢!你可不知,宇文会呆的很呢,我还以为他们宇文家的人,手段多得是,哪知道这个宇文会,便知道天天盯着人家,连小手都不敢碰,稍微碰一下手一张脸涨得通红,当真是无趣儿,怜儿这寂寞难当的,也无人排解。”

人影笑着说:“等事成之后,主公少不得你的好处,放心罢,这些日子便委屈了你。”

人影想起了甚么,说:“镇军将军还没死么?”

冯小怜说:“就差这一口气了,不必担忧,医官只是尽力用名贵的药材吊着最后一口气,活着和**没甚么区别,你放心好了,他绝不可能跳起来坏事儿,更何况……现在最想他死的人,恐怕不是我们,而是骠骑大将军,只有他**,骠骑大将军才能正式接管军队。”

宇文会接管了杨兼的军队,不过因着很多人不服气,忙的也是焦头烂额,他正在幕府中批看文书,便听到了脚步声,抬头一看,竟是冯小怜。

冯小怜端着一碗甜汤走进来,将甜汤放在案几上,手臂仿佛水蛇一样缠上来,轻声说:“大将军这些日子劳累了,饮一碗甜汤,歇一歇嘛。”

宇文会看到冯小怜,紧皱的眉头立刻松懈了下来,笑着说:“还是怜儿知道心疼人。”

冯小怜娇羞的一笑,说:“大将军待怜儿如此之好,怜儿不心疼大将军,还能心疼甚么人呢?怜儿如今一颗心全都扑在大将军的身上,再也容不下旁人了,大将军……大将军可不要辜负怜儿啊。”

宇文会连声说:“你放心,放心便是了。”

冯小怜想起了什么,歪头靠在宇文会的肩头上,鬓发轻轻蹭着宇文会的下巴,撒娇说:“大将军,怜儿突然想食皮蛋瘦肉粥了。”

宇文会说:“这有甚么?我立刻让膳夫给你去做!”

冯小怜却说:“不嘛,不是膳夫所做的皮蛋瘦肉粥,怜儿有幸品尝过一次宇文郎主所做的皮蛋瘦肉粥,那滋味儿果然是人间绝妙,怜儿想食这一口了,大将军,好不好嘛?”

宇文会一愣,说:“可是……这宇文胄,还在牢狱之中押解。”

冯小怜立刻晃着宇文护的手臂,说:“大将军方才还说会待怜儿好,只不过要一个罪徒熬粥而已,不可么?大将军,怜儿想食这口。”

宇文会思量了一会子,说:“可是……”

冯小怜娇嗔说:“大将军还说会对怜儿好,这么一点子小小的要求都不依怜儿。”

“好!”宇文会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好好好!你说甚么就是甚么,不过是让宇文胄来给你熬粥而已,我立刻便叫人把他提审出来。”

“大将军您待怜儿真是极好的!”冯小怜欣喜的说:“大将军可要一直待怜儿如此好呀。”

宇文胄很快被提审出来,众人还以为宇文会要重新提审宇文胄,宇文胄押解上幕府厅堂,抬头一看,第一眼便看到了冯小怜。

冯小怜竟然歪歪斜斜的坐在宇文会的腿上,伸手勾着宇文会的脖颈,手里拎着一份军报文书,笑着说:“大将军,这些是甚么呀,好生晦涩难懂呢。”

宇文胄只看了一眼,眯了眯眼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呀!”冯小怜笑着说:“人犯来了。”

宇文会似乎这才注意到了宇文胄,说:“怜儿想食你做的皮蛋瘦肉粥了,今儿个叫你过来,便是想让你熬煮一锅皮蛋瘦肉粥,也没有旁的事情。”

宇文胄终于慢慢抬起头来,说:“熬粥?”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掷地有声,好像能打在旁人的心窍中。

宇文会说:“对,就是熬粥。”

宇文胄没有说话,冯小怜从宇文会身上站起来,慢慢走过来,笑着说:“宇文郎主,真是麻烦您了,怜儿突然特别想食皮蛋瘦肉粥,谁都知道,除了镇军将军的手艺,唯独宇文郎主的理膳手艺最好了,怜儿这些日子,因着揪心镇军将军的病情,一直食不下咽,寝食难安,所以没甚么胃口,还请郎主费心,做一些皮蛋瘦肉粥给怜儿食。”

宇文胄还是没说话,抬起头来冷冷的凝视着冯小怜,冯小怜背对着宇文会,正对着宇文胄,脸上温婉的笑容不见了,转而换上一股子嫌弃和刻薄,慢慢俯下身来,在宇文胄的耳边低声说:“你这个不能行人道的死残废。”

宇文胄目光一凛,眯眼瞪着冯小怜,冯小怜后退了两步,拍着心口说:“啊呀,宇文郎主的目光好吓人呢,不过是想请郎主做一些粥水而已,倘或郎主不愿便罢了,怜儿也没有逼迫郎主,郎主何必……何必这般怨毒呢?”

冯小怜正说话,“嘭!”一声,又是尉迟佑耆踹门闯了进来,尉迟佑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宇文胄,又看了一眼宇文会和冯小怜,说:“宇文会,药材是怎么回事?”

“药材?”宇文会说:“甚么药材?”

“你不要明知故问!”尉迟佑耆说:“宇文会,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医官说给将军吊命的药材用干净了,你却不让人出去采买,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会露出一个恍然的神色,说:“原来你说的是这个药材……如今齐军虎视眈眈,我们谨慎一些也是好事儿,只是一味药材而已,过些日子再去采买也不迟。”

尉迟佑耆冷笑说:“过些日子?!你明知道将军就靠这一味药材吊着性命!宇文会,我看你是一心想要将军死,然后抢夺他手中的兵权罢!”

“报——!!!”

“急报!!”

尉迟佑耆才说到这里,士兵慌张的冲进幕府,大喊着:“大将军!急报!!十万火急!齐军、齐军打过来了!”

“甚么!?”宇文会嘭一声拍案而起,说:“怎么回事?!”

众人吃惊不已,唯独冯小怜一点子也不吃惊,似乎早就知道了这般情况。

士兵回话说:“今日早上雾大,负责巡逻的郝将军又……又已经离开,替补的将军还没有来得及排岗,所以……所以今日早上无人巡视,哪知道齐军趁着雾气浓重,如今已经……已经渡河过来,登上了岸,正往城门下冲突!”

“死守城门!”宇文会怒喝说:“下令死守城门,绝对不能让齐军进入城中!”

“是!”

“报——!!”

“不好了大将军!城门……城门失守了!!齐军冲进来了,正往府署而来!”

“岂有此理!”宇文会顾不得旁的,怒喝说:“点起兵马,随我应战!”

宇文会匆忙从幕府出去,外面吵吵嚷嚷的一片,士兵们又是慌乱,又是不服管教,宇文会重新编排了军队,但各位领军还没有熟悉自己的队伍,就算是点兵也需要一段时间。

“报——齐军杀进来了!!”

“报——齐军已经要杀到府署了!!”

“大将军,快想办法,快想办法啊!”

延州总管府陷入一盘混乱之中,士兵们又像是一盘散沙,而将领们完全挑起不起大梁,到处都是叫喊的声音,也不知道该往哪边出兵。

冯小怜趁乱从幕府大堂出来,其他人都各自忙碌,没有人注意冯小怜,于是冯小怜便趁人不备,往杨兼下榻的屋舍而去。

杨兼的院落冷清很多,冯小怜一路跑进去,根本没有遇到甚么人,她先进了膳房,倒了一杯热水,随手抓起一把白饧直接扔进热水中,白饧很快化开,但并未全部化开,还有一部分沉淀在杯底,但是冯小怜根本不管这些。

冯小怜端着杯子,快速往杨兼的屋舍而去,“吱呀——”一声推开门,屋舍里并没有人,唯独杨兼一个人,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兀自昏迷不醒。

冯小怜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面上露出狠戾的神色,随即费力的托起杨兼的脖颈,阴测测的自言自语,说:“听说你对甜饧不服?那就别管我心狠手辣了,谁让你如此命大,吃了**都死不了呢……”

她说着,使劲将融化了白饧的甜水倒给杨兼,就在甜饧糖水从杯子里滚出来的一瞬间,“啪!”一声,冯小怜的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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