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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2 / 3)

“我趴在这里往外看,浪太大,溅到我脸上,我没拿住,把弓箭掉下去了。”他感慨地微微笑着,神情惆怅,像是看到当年不懂事的自己:“当时我就哭了,扒在这里不走,天黑也不动地方。我妈妈没办法,就说,老龙有个规矩,遇到喜欢的人,总要留点东西,对谁越好,留的东西越多。”

就是哄小孩儿的嘛!尽管这么想,阮程程还是探出脑袋朝下看:海浪汹涌澎湃,仿佛老龙的鳞甲,别说小弓小箭,就连螃蟹也看不见。

“之后,我偶尔过来,一个人待一待,有什么事情也就想开了。”钟寒山安静地说,有和年龄不相称的沧桑,望着她笑一笑。

他在安慰自己,阮程程能感觉到,抱着清凉海风,心里郁郁之气消失许多。“你也有弟弟妹妹啊!我有两个,和我相差18岁。”

钟寒山比个“六”的手势:“我有六个,三个同父异母,两个同母异父,最大的相差5岁,最小的相差20岁,还在上小学。”

有点像葫芦娃....

阮程程吐吐舌头。游人太多,身后有个小孩嗷嗷叫,不得不离他更近一点。“后来呢?”

钟寒山把她拢到怀里,撑住双臂,组成一小方天地。“没后来了,后来我就回英国,跟我伯祖父练弓箭--他有个儿子,我堂哥,比我大九岁,在英国长大。堂哥在学校就喜欢弓箭,是很有前途的弓箭运动员,曾经拿过市运动会名次,可惜,1990年出车祸去世了。”

“我伯祖父很受打击,就此一蹶不振,坐在轮椅上。直到我出生,他发现我很有天赋,有意识培养我对射箭的兴趣。我到我祖父祖母身边后,他搬到隔壁,三个老人家一个做饭,一个去诊所,一个教我射箭,慢慢过日子。到了2006年,我12岁,他们陆续去世,我回到国内,读完中学,又回英国读大学,毕业回国发展,一直折腾到现在。”

海浪澎湃连带游人嘈杂,他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晰,阮程程有点同情。“那,你爸妈呢?”

“我祖父全家很早就在英国定居,我祖父还好,我父亲基本没回过国;我母亲考到伦敦,在大学认识我父亲,结婚生了我。1998年,我4岁,我父母离婚,抚养权归我父亲,我父亲把我交给我祖父,自己再婚,离婚,又再婚。”钟寒山平静地说,仿佛讲着别人的故事:“至于我母亲,98年回到国内,刚好我舅舅身体不好,姥姥姥爷急病了,就再没去英国,两年之后也再婚了。”

怪可怜的,阮程程第一反应是同情,其次同病相怜:自己也快成离异家庭的小孩了。

她想说什么,喉咙晦涩难言,用力拍拍他肩膀。

钟寒山把一根烟塞进嘴里,摸出旧打火机,海风太大,三次都被吹熄了。于是他把打火机塞回衣袋,摸出一根细细的、很不起眼的火柴,在一个绘着剑与火把的纸盒轻轻一擦,橙红火苗亮起来。

他用力吸一口,“挺方便的,是不是?”

永不熄灭的火柴,游戏空间有售,20积分--他已经能把游戏空间的东西借助个人仓库带到现实世界了。

阮程程笑出声,“你猜,到了10月份,我要把什么带出来?”

钟寒山饶有兴趣地:“你那堆值钱宝贝?”

她用力摇头:“错,我要把所有好吃的带出来,什么蛋糕啊树叶酒啊,给我妈妈弟妹和外公外婆尝尝。”

才不给爸爸。

这个答案是钟寒山没想到的,愣了愣,呵呵笑起来,看看手表:“饿吗?”

她摇摇头,望着几百米外海面,随着波浪载沉载浮的自己那顶帽子,“我喜欢这里。”

归程堵得很厉害,一辆辆车子在高速列得整整齐齐,仿佛停车场。窗外夜幕深沉,车里回荡着旧歌,时隔半个世纪,依然慷慨激昂,动人心弦:《狮子山下》《射雕》乃至《旧版上海滩》。

“江山笑,烟雨遥,浮沉随浪记今朝。”阮程程把座位放平,抱着银篮子,逍遥自在地吃一口柠檬,真酸啊。

侧头看看他,双手在方向盘打着节拍,唱得很过瘾。“豪情还胜了一襟晚照。”

很早以前,阮程程就发觉了,钟寒山时而像个风度翩翩的英伦绅士,时而传统古板,十足士为知己者死的中国古代武士。

“其实~如果我是你。”她望着车顶,随意地说:“可能更~”

她放弃“混乱”和“分裂”两个词,“更矛盾。我是说,你这个人,有时候怪怪的。”

钟寒山在心底替她补齐:搞不清自己根在哪里,是哪里人,心系何处,未来在什么地方,父母身边有新的孩子,自己并没那么重要,三个老人埋入黄土,再也不能喝一杯茶,做一顿烤肉,拉开一张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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