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含谦果然一静,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十分悲伤地说:
“不对,那为什么林言你宁可玩推箱子都不理我?”
林言不吭声。
事实上,在陆含谦和他走得越来越近的过程中,陆含谦也慢慢发现林言性格有点内向。
他会时常没有原因地低落,一个人待着不说话,好像有心事,但也不跟他讲。
陆含谦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没能得到林言的信任,不被允许走进他的世界,可林言其实是习惯了。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刚入行时和权贵们打官司也好,被陆含谦软禁在身边忍受他的间歇性神经病也好,这一路他一直都是自己走过来的。
他不会求救,也不会示弱,只是自己一个人披荆斩棘地往前走。
离开北京以后,他再也没有接过官司了。
但邮箱里还是会收到很多陌生人的信件,他们都茫然又悲愤,想要捍卫自己的权利,又不知该如何下手。
林言每一封都看过了,但没有回复任何一封。
而最近收到的,是一个法国女性和中国丈夫结婚后遭到家暴,她想起诉自己的伴侣,却找不到合适的中国律师。
听说林言会法语,在行业内也是赞誉颇高的时候,她向林言发来了请求帮助的邮件。
“你不高兴么?”
陆含谦看着林言,端详半晌,终于发现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林言蹙了蹙眉,把手机关机,闭上眼道:
“有一封咨询案子的邮件。”
“……请你做代理律师的?”
陆含谦问:“行啊,你想接就接呗。这么天天到处演出的,腻了就换点事做,反正你又不是不会。”
“我做不了。”
然而林言闭着眼睛,没什么语气地说:“只能弹钢琴。除了这个,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又显现出了陆含谦曾经见过的,有点熟悉,当时却并没有发现的自厌的情绪。
虽然十分隐约,但陆含谦还是发现了。
“怎么做不了?”
陆含谦问:“你的律师证不是还在么。特么才辩无双的林顾言,会有什么案子做不了,想接就接,老子给你撑腰——”
他想安慰林言,但林言蓦然抬高音量,打断了他:
“我说了我做不了!”
他的神色仿佛有点难堪,又有点憋火:“……不要说了,我已经不可能再当律师了。”
陆含谦看着他,林言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一声不吭地低头看向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