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挽起袖，微微倾身，仿佛要亲自捻起两枚光点，但随着长指伸入虚空海水之，光点仿佛受极大压力，竟是微微颤动起来，下一刻，两枚光点逐一熄灭，转为黯淡，光点之的因果之线却并未因此暗下，反而更加明亮，一道极粗的蓝线从阮慈枚星往上延伸，连入一片光辉灿烂的星云，星云受此影响，微微一跳，竟有千百根因果之线因此新生，有一根便是缠上王真人的长指。而李平彦面，也有类似的景象，都是因为光点熄灭，反而又生出无数因果，将星海搅得一片混乱。
阮慈不禁叫道，“我怎死……恩师，快叫我重新活过来。”
王真人袍袖一挥，阮慈的光点又重新生出，阮慈这才松一口气，她明知是王真人衍化而出的幻象，但刚才不知不觉间，却也是大为关心，倾身爬步，探头下望星海变化，又把王真人膝头衣襟抓得皱巴巴的。
“琅嬛周天不喜以大欺，便是如此，上境修士想要干涉下境修士的因果，往往事与愿违，造成不测影响。尤其是你这般的洞天亲传，因果直接与我相连，便是有修士想要斩断你的因果，也只能这般行事。”
王真人将指头从星云往下一层轻轻一点，推出一枚大星，长指顺着大星蔓延而出的因果，描绘轨迹，延绵下一层，最终，这因果之线，汇聚成一个星团，往阮慈和李平彦飞来，众星交汇，因果大亮，随后才慢慢黯淡下来，此时各方因果都是改变。阮慈和李平彦的绿线犹自相连，但光芒已有所黯淡，而两人又生出许多新线，却不知是绵延往何方。
“这样的行动，在实数之便是今日袭击你的个人。而天下大势，便是这般的因果汇成的一片混沌之海。”
袍袖舞，此时阮慈所见，已完全是天幕数不尽的星海倒映，王真人道，“便是无用的生灵，其随一个举动，也许都会推动洞天层数的星光流转。只是我等并非道祖，无法洞见细微联系，在我等眼，天下大势，你们这般弟也是与上层紧密联系的星数，或许筑基弟，生生不息，但在此时此地，有资格被我等关注的也不过是这个。你的一举一动，亦能推动大事往前进展，只是通过你想不的方式罢。是以我说，你把你自己看得太，而又把这天下大势，看得太大。”
“现在，你告诉我，我让天舟跟随，另一侧派人前来挑逗恩怨，我们两侧，底谁先谁后，谁是因，谁是果？”
阮慈今夜一要见王真人，本便是不愿王真人又将她当做一枚棋，要去搅动金波宗局势。她已在无知无觉间，成为掌门一脉崛起之机，但却未得丝毫好处，甚至连最基本的知情都未能做。便如今日之事，以王真人推算之能，焉能不知金波宗派出的这一支暗兵？她本只是访友，却又成紫虚天插足金波宗的急先锋。自己还无知无觉，王真人甚至连面都不见，只嘱咐虎仆等人，于她怎能不生出被利用的感觉？
这一堂课，方才知道洞天真人眼尺度，的确和筑基截然不，若不是王真人仔细解释，恐怕双方又要生出误会。她沉默片刻，方才试探着答道，“只怕是无先无后，都是弟和李师兄交汇时生出的因果变化？”
王真人唇畔微现笑，伸手一指，片倒映星海眨眼间化为星光，汇入他袖，只有一点星光，又化为头顶双鬟的猪，摇着尾巴跑二人面前，王真人点点猪的鼻，笑道，“还算有些悟性。”
阮慈大不开心，伸手要去扑灭猪，叫道，“我才不是猪呢！”
她抓不星光，便一指自己头发，将双鬟放下，嘟嘴道，“我以后不梳这个发式，恩师真讨厌。”
王真人也不理她，伸指逗引猪跑来跑去，不知何时，猪头顶的头发也披散下来。阮慈气得乎要跺脚，但又及王真人难得指教她，也有许多问题想问，只好忍气问道，“恩师，有许多事你已有所预见，我却并不知道，是否因为你告知实情，有时也算是亲手干涉，会对因果造成影响，甚而你告知我时，我周身因果已经发生变化，甚至会事与愿违？”
王真人抬起右手，露出袖口，猪奔进去，他点头道，“不错，你我已是师徒，因果相融，若我将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便等如是我的因果，全数汇聚你的星轨之内，，你还是你？属于你的部分，还有多少？”
“你便只在你的轨迹之，尽量往前行去便可，有时该想得多些，有时又要想得少些，因果大道，变幻莫测，便是道祖，不修此道，有时也只能道一声随缘。”
阮慈点头不语，心一片空灵，只觉得王真人这一席话，仿佛令她与周天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规律、灵韵更加契合，此时灵台如寂，玉池如照，道基微微一震，东华剑灌体而入的灵气，似又比刚才更蓬勃分。
她与王真人师徒三十年，终于渐渐感王真人的教导，自有无穷妙处，这师父虽然在功法上指点不多，但今日这一席话，却令她心大是熨帖，至此对这师尊终于生出分亲近，暗道，“恩师对我其实是好的……颇是纵着我，唉，以后便不能动不动想着叛出师门这样的事情。”
想将来不能欺师灭祖，她又有些遗憾，侧眸望去，见王真人似也有所感应，长眸斜睇，唇边仿佛有一丝笑萦绕，不又有分羞涩，埋头不看王真人，屈起膝盖抱在胸前，长发披散下来，淹脚边，仿佛是多一层披风似的，倒令她心里安稳分。但又怕王真人教完她，立刻走，还是伸出手来，扯住王真人衣袖，问道。“恩师，我今日杀这些人，或许会影响我和李师兄的因果，你……你责怪我？”
王真人笑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