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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曈淡道:“殿帅也知道我将《梁朝律》背得很熟,这个时候不拿出来用岂不是亏了?”

“再者,”陆曈正视着他的眼睛,“我是因为殿帅缘故惹上这一身麻烦,又是为你说话才会出口威胁,殿帅怎么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为我说话?”

裴云暎眉眼一动,望着她笑道:“这么说来,人情债越欠越多,都让我有点无地自容了。”

“我看殿帅倒是坦然得很。”

他沉吟,“这样下去,我不会只有以身相许为报吧?”

“殿帅这是报恩还是报仇?”

裴云暎嗤了一声,正要再说什么,目光越过陆曈身后。

陆曈转身看去,廊庑后,青枫走上近前。

“我让青枫先送你回去。”裴云暎收回视线,对陆曈道:“以免人多眼杂,回头被人瞧见。”

陆曈微微皱眉,这话说得他们像两个私会偷情的野鸳鸯。

她问:“你呢?”

“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他对青枫示意,又道,“晚点再来找你。”

……

和裴云暎告别后,陆曈回到了医官院。

她回去时已是下午,崔岷入宫奉值去了。林丹青看见陆曈裙角血迹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是出什么事了,陆曈只说是去给枢密使受伤的手下行诊蹭上的,林丹青再三确认,确定她无事才松了口气。

“崔院使怎么把这差事交给你?”她坐在床上,一面看陆曈换下被血蹭脏的医官袍,一面摇头,“如今整个宫里都在乱传裴云暎与你之间的关系,严胥本就和裴云暎不对付,这个时候来找你十有八九来意不善,下回要是再来,你就称病别去了,免得多生事端。”

陆曈闻言心中一动,把脏衣裙放到盆里,“严大人和裴殿帅真有这么大过节?就算为了……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何至于此。”

严胥和先昭宁公夫人的那点事,盛京高门家多多少少都听过一点。但论起来,终究是上一辈的事。且昭宁公夫人早已逝去多年,严胥也不至于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林丹青撇了撇嘴,“可别小看男人的妒忌心和小心眼,那严大人如今都四十多了还不曾娶妻,外人都传说他是给先昭宁公夫人守节。”

“爱而不得多年,心上人还死了,可不就容易变态么,心态扭曲也是寻常。这种事,话本子里写得多了。”

陆曈感到难以理解。

她问:“除此之外,他们就没有别的过节?”

林丹青想了想,认真与陆曈分析,“咱们刚刚是从感情方面出发,严胥看不顺眼裴云暎。咱们从别的地方分析分析,也是一样嘛。”

见陆曈仍是不明白,林丹青盘腿坐在床上,细细讲与她听:“枢密院与殿前司,一个掌握调兵权,一个掌握统兵权。枢密院有权无兵,殿前司有兵无权,相互制衡,你想,一山不容二虎,两相见面,自然眼红,给对方下点绊子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说,”林丹青一锤定音,“裴云暎与严胥,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是天造地设、独一无二的一双死、对、头。”

陆曈:“死对头?”

林丹青肯定:“死对头。”

……

暗室幽静。

以白布蒙着的尸体全被抬了出去,地上拖拽留下的血痕被擦洗清理,一尘不染,被墙上火把朦胧微光照着,再看不到方才鲜血淋漓的残迹。

唯有空气还残余一点血的腥甜,久久不曾消散。

穿黑色长袍的男人背对门口站着,衣袍上银线蝠纹耀眼细密,他站的那面墙上,陈年血迹从石缝中慢慢渗入,渗得太深,凝成深褐色纹路,远远看去,如人手心纠错细密掌纹。

他认真看着,眼角长疤在阴影处狰狞刺眼。

身后石阶传来脚步声,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走到黑袍男人身后,安静站着,还未说话,对方转过身,一拳擂了过来。

拳风将纹丝不动的火苗带得晃了一晃。

墙上,陈设火把的铜架外壁,一只苍鹰披云裂雾,爪毛吻血,在火光中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严胥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人。

年轻人抬手,抹掉嘴角血迹,反而笑了起来。

“老师。”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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